发烧
呼吸纠缠间,夏知礼停在距她两公分的地方,呼吸轻轻浅浅都拂过他鼻尖,下颌。
他轻叹了声,最终还是没覆上去,转而往上,冰凉的唇印在她额上。
陌生的触感,不自然的温度。
墨眸点起两簇焰火,随后被吞进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道疑惑闪过,他抬起头,眉宇微蹙。
抬手覆在她额前,又试了试自己的,还是没能消掉心头那朵疑云,索性将额头贴上去,终于又察觉到一点升高的温度。
发烧了?
但温度似乎并不怎么高。
夏知礼快速起身,推门出去。
“赵超。”
“哎。”
“去买个体温计。”
“得嘞——咦?怎么了?谁生病了?”
“叫你去就去。”夏知礼皱了下眉,脸色已经算不上好看。
赵超不敢再多话,脚底一抹油,飞快跑出去。
十分钟后。
夏知礼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眉头皱的更深。
37.6。
“安安。”他趴在她耳旁低声唤。
回应他的除了一声浅哼,再没有其他。
不能让她继续待在公司里了。
夏知礼拎起她常背的包,确认车钥匙在里面,才挎到小臂上,过去将安乐拦腰抱起来。
得知老板生病,员工们一脸担忧地将二人送到地下车库。
夏知礼嘱咐了阮清和林纾几句,又将部门的活简单交代给薛明旭和赵超,就转身坐进驾驶室。
发动机轰鸣,很快就没了影儿。
安乐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烧了一夜,终于退热,她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隙,视线还没对焦,就闻到一股消毒水味道。
怎么回事,难道她还在大四医院实习?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大脑快速运转,耳边似乎响起护士长的吼声,忽远忽近的。
“实习生眼里能不能有点活?你们来这里养大爷来了?”
熟悉的腔调入噩梦般惊得她一激灵,猛地瞠大眼。
“醒了?”
听到她的呼吸声忽然失去规律,夏知礼忙倾身看向她的脸,几乎在她睁眼的一瞬,便将头压过来。
安乐呆了足足有半分钟,才轻轻啊了句。
原来刚刚才是梦。
“我怎么在这儿?”
安乐环顾四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的确在医院。
“你太累了。”
夏知礼扶着她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才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这次是我在,万一下次就你自己,晕倒了怎么办?”
安乐想反驳,但她现在的状态,好像怎么说都没理。
“我也不是一直这样的,这不是第一个大项目吗,我得多看看。”
“你要懂得放手,交给其他人。这次遇到大项目,你包揽,下次呢?你不放手,他们就永远不能去应对。”
安乐扁了扁嘴,生病又挨训,让骨子里那点娇气跑了出去,“我又不是多厉害的人,公司现在就是不允许出错嘛,我自己弄,到最后就算出意外,至少我知道努力过了,也不会太难受,可交给他们,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她越说越激动,连眼眶都微微泛了红,“我不是那些很厉害的企业家,我输不起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夏知礼有点无奈,抬手要抱她,却被她怄气抗拒。
但他还是强硬地将人拉到怀中。
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你还有我,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不然要男朋友做什么?当摆设吗?”
安乐因着他的话心里,心里顿时涨满暖意,但还是忍不住嘴硬,趴在他肩上,脸埋进去,闷闷地说:“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你。”
“为什么不能?”夏知礼手下力道微重,将她整个人扯过来抱住。
安乐身体一僵。
原本因为生病,没那么神经敏感,所以简单的拥抱她还能接受,但眼下,身体与身体相贴,因为夏季,他们穿的很少,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紧得能感到彼此的体温。
“三个月时间还没到。”夏知礼淡然地说,眼里的墨黑,却渐渐狭起,“其实你一直觉得我们只能到三个月是吗?”
“我……”安乐一时语塞。
她也不知道。
他很好,好到她希望他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但这种恣肆的占有欲到底是出于爱,还是利用,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夏知礼浅声叹息,却没再追问。两人能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他求之不得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乐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沉默,想了想,忍不住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