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从阴影中出来。
“真是狼狈啊,梨酒。”
“别说风凉话了,波本,安全屋应该有急救箱吧,快拿给我。”
梨酒脱下不合身的大衣,露出里面破烂不堪的西装。动作小心仔细,还是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她眼前一黑——
“!”
波本低声骂了一句,翻出急救箱,苏格兰拼起椅子,扶着梨酒躺下。
“镊子,酒精,棉花,药粉,绷带。”梨酒语气平稳,丝毫看不出失血过多的样子:“别的伤不用管,问题不大;腹部有点麻烦,子弹还留在里面,你俩谁手比较稳,帮我取出来。”
苏格兰:“我来吧。”
波本打开手电,苏格兰用剪子剪开她腹部的衣服,眉头一跳:“你自己包扎的?”
“情况紧急,总不能一边流血一边逃命吧。”
“子弹很深,灯光不够亮,也没有麻醉。”波本看着伤口判断:“最好还是去医院。”
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你在说废话吗?刚刚发生那么大的事,我现在一身枪伤往医院跑,这不等于告诉警察自己有问题吗?”梨酒语气夸张,要不是眼睛闭上了,她真想朝天翻个白眼,因为失血过多她唇色开始发白,声音不大却依旧中气十足。“你们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
“别动。”苏格兰按回想要起身的她,语气没有了平日的温和,梨酒有些莫名发怵,乖乖躺了回去。
“没有麻醉,我要把伤口切开一些,你忍一点,实在不行……”他看向四周:“实在不行你就咬波本。”
波本:???
“哈哈哈哈哈好,波本快把你的手给我!”
“你想都别想。”
俩人插科打诨,毫无营养地斗嘴,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么做只是想分散梨酒的注意力,让痛觉不那么明显。
“你上衣口袋里装得是什么?”波本注意到她左胸那块的衣物干净的有点不正常。
“啊你说这个——”梨酒掏出那朵白花。“花,我怕被人弄坏了,所以放到口袋里装着,不过还是压扁了。”
除了稍微被压扁了一点几乎毫发无损,梨酒把它保护的很好。
苏格兰难以置信地看了梨酒一眼,一时间忘记了继续替她清理伤口。
波本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它才受伤的?”
梨酒握紧不染纤尘的白花,喃喃自语:“花很漂亮,我不想它被那个败类的血玷污。”
……
“……好了。”苏格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说平时处理的伤口也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本该交由专业人士的活。
“感觉不错,下次还找你。”梨酒竖起大拇指,又对波本挑衅道:“你愣着干嘛,不会看我腹肌看呆了吧?”
平常看不出来,但梨酒确实是锻炼得很好的那一挂,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又不显僵硬。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的疤痕,大都是陈年旧伤,已经变浅到快要看不清了。
——像是经历过炮火洗礼的士兵。
波本:谁还没有腹肌似的?
波本拿出酒精,梨酒的伤口需要消毒:“你还想有下次?”
“干我们这行,受伤在所难免嘛。‘只有做好被射杀的觉悟才有资格开枪’[1]。”梨酒一本正经地吐出鲁皇的中二语录。
波本眼光闪烁:“这么说你一直都做好为组织赴死的觉悟了?”
“怎么可能,傻子才会替别人送命,我的命这么宝贵,一定要用在刀刃上,比如成为毁灭世界的钥匙……诶——”梨酒嫌他消毒过于墨迹:“你直接往伤口上倒吧。”
下一秒头上多了一个温热的手。苏格兰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又帮她整理了头发:“你好歹爱惜一些自己。”
他能想象出如果自己和波本不在这女孩会怎么处理伤口,用卫生纸包扎,真亏她能做得出来。
“苏格兰……”梨酒目光闪躲,她对别人的情绪一向敏感:“你生气了?”
“没有。”他笑笑。
“你说谎。”
苏格兰站起身:“你需要休息。”
这是不想和她说话的意思,看起来气的不轻。
“突然改计划是我的错,不过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梨酒闭上眼,如果不是她一进入会场就察觉到有混血种的介入,她不会突然改变计划。就算是组织的成员,波本和苏格兰也是普通人,不该被卷进混血种的纷争。“如果是觉得我不信任你们,大家都彼此彼此吧。”
他们也不信任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呢?都是千年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