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叫盛潮安,父母给我这个名字,是希望我的人生能够潮平海阔,平安顺遂。
前二十年的人生,我确实顺着父母的心愿,平安无虞。
直到二十岁那年,我入宫后认识了尹拓——这个我和其他女子共同拥有的“夫君”,我才明白,我过去十六年的幸运只是上天可怜我,赐予给我的一点点甜头罢了。
而这点甜,永远也填不满我的“夫君”在我身上留下的刻骨铭心的伤痕。
他一边说着爱我,一边眼看着别人,挖走了我的心。
01
我出生的时候,如爹娘所愿是个常人,这让他们都长松了一口气。
一切皆因在我出生前一月,一名僧人路过我家门口,对正在门口谢客的我父母留下一句话。
“夫人腹中所育婴孩绝非常人,且会一生跌宕,好在若遵守本心,一切便皆可拨云见日。”
可是,像我们这种几代文官的书香世家,不需要后代婴孩拥有元枢,有了的话反倒是麻烦的事情。
所以据爹娘所言,当我出生后,他们翻遍我稚嫩的身体都没有找到那昭示命运的红色血线的时候,整个盛府上下都松了口气。
大小姐是一个常人,预示着她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学习女德女训,按部就班的入宫选秀,就算落榜,凭着盛府的声望财富也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
何谓常人?何谓元枢?又是为何红色血线可以决定一个婴孩的命运?
“常人”五官对应五觉,眼观、耳听、鼻嗅、肤觉、口尝。
既有“常人”,亦有非“常人”,天生六官,拥有六觉。
第六官谓之“元枢”,可感知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等等五官无法察觉的虚无力量并加以汇聚凝结。
拥有元枢者,女子可借力,水汽微尘,故可身轻如燕,修习极致可顷刻之间上万仞高山,飘逸隐秘,似鬼似仙;男子可聚力,聚气成型,增强气力,修为高者踏地为谷,开山劈石。
元枢在外看是一处血脉网络,好像长在人体的植物根系,盘根错节,分布各异。分布在人体各处无法捉摸,所依附部位由于汇集四方力、气,更易修习。
若专心修习一处,更容易达到极致境界,且元枢分布,以丹田之上为佳。拥有元枢且进行修习的人则被称为“元修”。
元枢的运用,灵活多变,奥妙万千,也因此衍生出许多不同的门派群落,大大小小,星罗棋布,聚成江湖。
元修和常人之间常常自动保持着一道透明的界限,说的好听点是恭恭敬敬,互相尊重。说的不好听就是怕麻烦,谁都不和谁沾边。
常人虽然弱于元修,可毕竟人多势众;元修能力超群,却终究是人口稀少。所以两伙人来来回回的打仗,也没有打出个什么结果。
你当几天皇帝,我坐几天龙椅,庙堂上的人争权夺利,江湖上的人却只想着怎样混上明日的伙食。
而当朝皇帝尹拓,就是一个常人。
这浩瀚的江湖,本与我并无关联,我的父母一直认为,他们的女儿决不该沾染江湖习气。
因此,盛府除了几个护卫是初阶元修,其余书童、杂役、丫鬟从上至下,一概是常人。
而我自从出生以来,便被养在深闺,几乎不被允许出门。
所以,我到六岁之前,脑海里都没有元修这个概念的存在。
直到六岁那年元宵节,我和父母侍从出门逛街走失,在人群中仓皇失措。
惊惶大哭之际,我被人从熙攘人群中捞出,温柔的抱在怀里,那人在皎洁月光下飞身越过楼台街巷,将我送回家中,交到焦急的父母手上,我才隐约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人,似乎分成两种。
救我的那人好像会飞,皎皎如月,像天上的仙人。
年幼的我无法理解父亲从那个元修手里接过我时候的神情,是一种感激和疏远交织的复杂情绪。这对我向来礼数周全的父亲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所以我问了父亲,为什么那个人和自己还有府上的人都不一样。
而父亲只是抚了抚我的头,笑道.
“哪里有人是一样的,有的人天生就可以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安安每天念书习字也很好。”
但是从那天起,我便渐渐知道了元修、常人之分,当然,也平静的接受了自己是个常人的事实。
如果不是那一天,年仅十岁的的我和同龄的孩子在院子中追逐打闹,却轻松把高我一头的顽劣孩童一掌推出几个趔趄的话。
那一刻,我看着追我追的气喘吁吁地孩童,仿佛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也是从那一天,我发现,自己左侧心口处,不知何处生出一个小小的红痣。
那一枚红痣并不似寻常元枢,它仿佛就只是一枚小小的痣,可我却因为它皮肤下隐藏的汹涌的力量而忍不住的战栗。
我是有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