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辅皱眉,“谁来告诉他,该休息了?”
“大人是否太激动了?”
“那也要睡觉啊!”
薛次辅勇担重任,扬声喊,“纯然,该休息了。”
半响房门开了,初秋的夜风凉意渐浓,吹不散男人紧皱的眉头,他抬袖挥了挥手,意思不言而喻,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齐齐散了。
及至天微微亮,快要上朝时,随从不见屋里动静,低低喊,“大人。”
“进来。”屋里声音暗哑。
随从推门而入,只见柳璟纹丝不动地坐于圈椅上,双眼发青,面容憔悴,昨日的官衣规整无比。
随从心惊,大人竟一夜未睡,面上恭谨地为柳璟换衣。
收拾妥当了,自去上朝,沿路官衣连绵,见了他皆笑着打趣,素日里也是如此,他们觉着柳璟斯文和善,与柳璟颇有眼缘,都愿意偎着柳璟。
尤其是今日,小道消息传得贼快,什么元嘉公主要选大人做驸马,一众官员知晓,哪还了得,齐齐围了过来,笑谈不止。
“大人的喜酒是否快了?”
众人哎呦一声,双眼去瞅柳璟,这一瞅就瞅出问题了,今日的柳璟似乎与往常不一样吧,那春眸里没笑便罢了,怎还抿紧了薄唇不语呢?
众人忙落了柳璟两步,转身围住了薛次辅,薛次辅嘴角一抽,大胆揣测,“约莫心理出问题了?”
“总不至于为情吧?”
“情?!”
这么一说,岂不是更刺激了啊!
是以,早朝一上完,皇帝身边的宫人请柳璟留步去勤政殿时,百官心里哦豁一声,怂恿着薛次辅跟了上去。
于是,柳璟为首,身后缀着薛次辅等人,他们身后又缀了一长串的官员,及至勤政殿门口,太子正与刘尚书笑谈,一抬眼,不由一怔,“可是有什么事?”
柳璟似是才有心思地回头,目光所及之处,官衣簇拥,不由抬袖捏了捏眉心,“可是有事见陛下?”
薛次辅等人嘿嘿一声,一群官员把勤政殿门口挤得满满当当,个个笑容满脸,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太子纳闷,扯着柳璟到了台阶处,低低问,“你带他们来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柳璟也不清楚,兴许薛次辅有事,正欲开口,一人喊道,“那可是元嘉公主?”
百官精神俱是一震,来了,来了,有人控制不住去瞥柳璟,只好瞧见柳璟抬眸,视线死死盯着远处而来的元嘉公主,心想,原来大人中意这等高姿态的女子啊!
人群中有人纳闷,“可那坐轮椅的男子是谁?”
众人望去,只见元嘉公主一如传言中那般,如棵冰雪凝成的花树,虽蕴有蓬勃生机,十分美丽,然只可远观不得亲近,她推着的轮椅之上的青年着实陌生,红衣灼灼,发带蒙眼,观其整体,倒也不失俊朗。
只是,这男子是谁?
众人猜测之际,元嘉已快到跟前,步子一顿,头皮发麻,耳边传来裴檠的疑惑,“怎么了?”
“眼前一群人盯着我们。”
元嘉斟酌着用词,心头发慌,“如狼似虎,迫不及待。”
裴檠笑了一声,“你还是这么怕人多,无事,强撑着面皮过去。”
元嘉没动。
裴檠叹气,“要不,我们回去?”
“不用,就今日!”
“是不是柳大人在?”
元嘉抬眼,匆匆一瞥,百官之首的赤罗衣静静地立着,一道淡淡的视线已锁了过来。
“在是在,但说实话,我瞧不出他此刻是何心情。”
元嘉回想起往年,她和裴檠凑一起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揣测柳璟心情,有时琢磨不准,有时琢磨准了,但其实琢磨准了也没用,柳璟这人,实难伺候。
裴檠哼了一声。
元嘉不服气,“你眼睛能看的话,你也琢磨不到。”
裴檠:“我看不见,但我能猜。”
“你猜吧。”
“这还用猜,他要恼死我们两个了。”
裴檠仰头,发带随风而起,缠住了元嘉的手臂,元嘉面色更冷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别理他了。”
“唉,你有没有觉着,他其实很小心眼啊?”
裴檠突然道。
“你才知道啊!”
元嘉心想,裴檠不会真伤到脑子了吧?
“要不,回吧?”
裴檠见她还是惧怕人多的场合,替她做了决定,元嘉犹豫一下,觉着不急于今日,正欲转身,身后传来太子沉沉的声音,“嘉嘉,过来。”
元嘉哦了一声,扬了扬头,顶着一张高贵冷艳的面容,推着裴檠到了台阶上,太子俯身下来,温柔地问,“你朋友呀?”
元嘉突然意识到,也许她还要琢磨下太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