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始求学五更鸡鸣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一只小狸花抬脚从窗扇钻入，脚步轻盈，眼神青幽，迈着优雅的身条跳上床榻。

四下幽静，小猫歪着脑袋，看着被子里的一起一落的小鼓包，扒拉下被角，灵巧的钻了进去，顺着男孩的咯吱窝，爬到了脖颈处，两爪掐着咽喉，脑袋埋到锁骨，嘴里开始发出咕噜噜猛兽的吼叫。

鼓包主人身体巍然不动，只伸出一双小嫩爪摸向脖子，摸索着掐住小猫的后颈，无情往地上甩落。小猫空中翻身，四脚落地，冲着床榻开始喵声四溅，见鼓包毫无反应，更是怒发冲冠，起跳落在睡童脸上，小毛脚开始在脸盘上起舞，白手套左右狂扇，嘴里还接连喵语十八骂。

男孩眉头紧皱，无奈睁开眼，摁住狂躁的小猫，瞅着屋外的昏暗，哀叹一声，翻身就把脸埋在豆枕之下，鸡都没叫，你说你一只猫瞎激动什么。他是去上学又不是去投胎，这个点鬼都没下班，太阳也没出勤，鸡还在窝里趴着呢，救救孩子吧，人家只想睡觉。

喵喵，“快起来嗨，去上学。”王小狸兴致勃勃，猫垫子摁住小孩人中，“快起来，喵这就去叫醒树上的公鸡，天都要亮了，那个懒货居然还不上班，简直不可饶恕，罪大恶极。”

喵声刚落，就听外面一声嘹亮的鸣叫，“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喵喵喵，“算鸡识相。”王小狸满意回应。

鸡鸣之后，昏暗的宅院，陆陆续续响起了人活动的声音。

西厢耳房，有丫鬟点灯开始洗漱。半刻后，整个西厢都亮起了灯。

此时，大姐王红梅带着二妹来到三丫头的房中。

这丫头今天第一日正式上学，却没半点自觉，竟还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旁边的丫鬟也不顶事，劝人起床这般温柔细语，鬼知道小丫头能磨到什么时候。

大小姐坐在椅凳上，伸手自己倒了一杯浓茶，边倒边冲着丫鬟吩咐道，“行了，莫叫了，你去隔壁把三丫头的小白抱来，且看我怎么弄醒你主子？”

小丫鬟得令，赶忙退下去抱来小姐的宠物兔子。

而王红梅在妹妹屋里转了一圈，手里就多了一把秀气的小剪刀。

只见大姑娘拿着这把剪刀，咔嚓一下，就剪掉了兔子尾巴上一大撮毛，把毛攥在手中后，又故意把剪刀凌空，弄得咔嚓咔嚓响，一边摆弄一边阴阳怪气道，“哎呦诶，瞧这可怜的小兔子，这一身的毛发，雪白透亮，怎么就忽然秃了一块？还有这一身的肉，圆滚肥硕，这要是抹上油撒点孜然，也不知道有多美味可口，我听说庭院的朝天椒熟了，厨房有道菜叫麻辣兔头，据说是城里酒楼的招牌，一道就值十几俩银子，我瞧着这兔子，口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流。也不知道这兔子有没有主人，若果真是个野生的，今日我跟二妹可是大大的有口福。”

这头话音刚落，那头床上被子就缓缓露出一个人头，三姑娘闭着眼撒娇道，“姐姐，月儿好困，你就瞧在人家第一日上学，就饶了我家的小白吧。小白本就胆子小，回头吓得不肯吃饭，可怎么是好？”

“你也知道今日是你第一日上学？”二姑娘歪在床边，手里攥着兔毛，一上一下扫弄小妹的鼻子，“别以为大姐只是吓吓你，你且睁眼瞧瞧，我到底在用什么搓你的小鼻子？”

三丫头闻言，果然浑身一僵，睁眼就瞧见姐姐手里的一绺兔毛，嘴里发出惨叫道，“小白，我家小白的毛。”一边惨叫，一边环顾去瞧大姐姐怀里的小白，果然尾巴上秃了一块，叫声愈发惨烈。

等三姑娘被伺候完洗漱，又背上亲娘准备的小书包，待要出发时，才看见外面灰暗的天色，小丫头瞅了瞅天上的星星，懵逼道，“大姐二姐，咱们是不是弄错了，你们瞧瞧这天色，星月当空，怎么就到了去上学的时辰？我记得从前，姐姐们去上学，都是辰时初，那个时辰天都是大亮的，怎么今儿要这么早？”

王红梅牵起小妹的手，边走边说道，“昨日母亲的话，果然是白嘱咐了，你忘了你是跟小弟一块进学的，还有先生的一对儿女，你们除了要学三百千，还要读四书五经的。小弟呢，将来要科举做官，小妹你好像也要去考试，至于究竟考什么母亲也未说清楚。反正就是从今往后，你跟小弟连同先生的一对儿女，每日都要一起学习大量的经书典籍，我跟二妹呢，则继续跟着师娘学习琴棋书画，社交礼仪。”

二姑娘一边嬉笑补充道，“今儿可没弄错时辰，你以后每天都要卯时起床，然后直接去隔壁先生院里读书，早中两餐也在那里解决。我跟姐姐则还是照着原来上学，今儿要不是大姐姐瞧你第一次，非要拉着我给你送行趟路，这会儿我还在被窝里亲香呢。”

三姑娘闻言甩掉姐姐的手，抱着旁边的柱子哀嚎道，“凭什么，我不去，我也要跟姐姐一起学琴棋书画，我也要辰时去读。为啥我要跟小弟一起读书，我本来就笨，小弟那么聪明，以后爹娘检查功课，有小弟一旁比着，我岂不是次次要挨骂？”

大姑娘见小妹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