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鸟
古代骑马可比后世开车更加伤人累人,哪怕云岫选择水陆交替而行都觉得浑身酸痛,那滋味恨不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只是思念她家阿圆得紧,第二天大清早便要去缙沅书院。
缙沅书院依缙宁山而建,上山还要走三个时辰的山路,便是骑马也不止一个时辰,因此云岫内心是非常抗拒的,要不是自家胖儿子在上山,她一定要再缓两天才上山。
初来锦州,乔长青镖局里的事情又多又杂,只能把云岫送到山脚,“真的还要骑马上山啊?”
云岫的大腿内侧软肉已经磨得破皮了,与其磨三个时辰走上去,那还不如骑马,“马鞍处你垫了软布,舒服多了,没有大碍。不过我此次上山,没有个把月是不会轻易下来的,如果有事,就只能你上来找我们了。”
一方面是她在缙沅书院授课的时间已经晚了小十日,不好再厚着脸皮请假。另一方面,山上山下的路程虽不远,但是对于她这种大腿内侧有擦伤的“半伤患”来说,还是老实一段把病养好吧。
“当然得是我来找你们啊,尽管安心待在山上,你和孩子们的衣物用品我都在夫子小院准备齐全了,等我忙完这几日,就来找你们。”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看见有不少人朝山上而去。
乔长青想起这两日的书院讲学比试,扯了扯云岫的裙角,低声说道:“忘了提醒你,因缙沅书院招收女学子的缘故,集贤书院向缙沅书院下了拜帖,对外虽说是书院间共同举办会讲,要交流论辩,但实际目的是反对缙沅书院招收女子。你…”
似乎不好形容,她换了个说法:“你过目不忘的天赋,还是低调为主。”
云岫却不太赞同,于是伏低身子反问她,“然后他们就会发现缙沅书院不仅招收女弟子,还有女夫子,你不觉得这是我打响名声的绝佳机会吗?”
乔长青啧啧两声,那场面一定精彩绝伦,“那你不苟了?”
云岫眼底流光溢彩,语气自信而坚定,“苟?以前是不合时宜,你我无财无势,所以才要猥琐发育。现在嘛,有财可保小事无碍,再去赚个好名声才能保大事无忧,若是我有学生千万万,桃李天下时,就算有人要动我们也不得不权衡利弊一番。”
“那你不怕你的老相好找过来?”
“我在山上书院多与学生打交道,很少会遇到官府搜查,再者他找的是云岫,我又没打算用真名,到时候取个名号就行。”
乔长青对她拱手称赞,“真不愧是我的夫人,果然机敏聪慧呀。”
云岫被他此举逗乐,也不甘示弱,“真是我的乔爷呐,幸得您赞许支持。”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日在当空,乔长青回快马镖局,云岫骑马上山。
一路上不乏结伴而行的学子,头戴儒巾,身着靛青色襽衫与黑色布鞋,应当就是乔长青口中所言集贤书院的学生们。
云岫骑马而行,偶尔有人斜眼而视,虽然没有口出恶言,但脸面上的鄙夷不屑还是一览无余,她已有感此次书院论辩会讲不简单。
行至缙沅书院石牌坊时,已经有书院学子在此处接待,身上都是穿着白紫色襴衫,显而易见的蓝花楹色调。
“姑娘,之后的路程不能骑马了,需要步行前往书院。您的马可以牵到一旁马厩,那里有清水干草伺候,还有专人照看,等您下山时再来牵走即可。”说话的学子年龄不大,口齿清晰又礼貌相待。
云岫看着石牌坊后边的两条岔路,下马问他,“我要去后山唐家药庐,马匹也是留在此处马棚吗?”
原来是寻药的,紫衣学子若有所思后遂温声解释,“倒也不是,去书院论辩需往右边山路而去,若是去后山药庐则走左侧山路,可骑马前往,行至尽头即是,但姑娘难道不是来缙沅观摩会讲论辩的?”
“暂时还不是,我要先去拜访唐家,多谢小郎君。”云岫重新上马,朝左侧山路而去。
暂时?先?紫衣学子挠挠头,不甚明白,但听她要去后山药庐,还是予以放行。
大概是她以女子身份骑马上山,还直接越过石牌坊,引来了他人不忿,论辩尚未开始就有人嘟囔难听之言,意要为难牌坊下的缙沅学子。
“喂!不说书院内禁止策马吗,怎么那个女的能骑马上山?”
“我们远道而来,没想到你们缙沅就是如此区别待客。”
“就是,我们男子都要走路,女子怎么就能骑马上山?”
“对啊,就算要骑马也该是我们男子骑,再不济也要用你们缙沅所谓的公平而论:男女皆可!怎么就让她骑。”
“王兄说得是。”
见有人起哄,缙沅书院的学子也不慌乱,解释道:“那位姑娘是来此地问药,非我缙沅学子,所去之地也非缙沅书院,何论以书院章则约束。”
大概是这几日这种情况没少见,有沉不住心气的学子暗讽:“诸位学友若要进缙沅便往这边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