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沈彦白呆了呆,才故作镇定的点头道:“是......已经无事了。”他说完,不敢再往里看,低头要把小妹塞进车厢,这时才发现沈野云的手里还紧攥着一只用手绢叠成的小老鼠。 他不由得再次抬头,却见林皓月又对他笑了笑。 沈彦白把妹妹塞进车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进车厢,蹲坐在外面赶车。 三人一路上没再说过什么话,沈彦白安静赶车,车内的两人偶尔有几句交谈飘出车外,却也不太能听得清。 唯一能听得清楚的,便是滚动的车轮声和围绕着马车的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白天歇息,乘着夜间凉爽时起行,走了四五日。 沈家在汇州算地方豪族,行走关卡间不受官兵的阻碍,他们现在要更加担心的是黑金军。 这支起义军信奉□□,还有些残余部族尚未剿灭,如今流窜于春州、春州等地乘火打劫,数条商路常遭截断,汇州因地处交界之处,也常常受些牵连。 如今他要送林皓月去春州,不知会不会在路上遇见黑金军的人。 沈彦白正想着,就听身后的车帘被掀开,林皓月从里头钻出来,只露出一张脸:“子纯,你会武么?” 沈彦白思绪被打断,只好顺着她的话想。若是和武将比,那确实不能算作会武,只不过有点眼色的都看得出天下将乱,世家公子总要学一点刀兵骑射的功夫。 沈彦白便客客气气的道:“不算会,勉强能接上一两招,可做掩护之用。” 林皓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没直接缩回车内,而是道:“说来惭愧,我的佩刀丢了,若能有把刀在身上,或许能好些。” 沈彦白正想问她是否自小练过武艺,就想起她敢孤身刺杀傅鸿,自然是对自身武艺有所自信的。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林皓月的胳膊也从车厢内伸了出来,那条掩在衣袖下的手臂此时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不似穿着宽大外袍时显现出来的整体纤细,那只手臂上竟能清晰的看出肌肉的线条轮廓,充斥着隐而不发的力量感,只不过手臂内侧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看上去伤得不久。 他有些僵硬的挪开视线。 前方是一条浩浩汤汤的大河,奔流在山川之间。天地墨染成一色,孤雁凄厉的叫声与浩荡川流的声音混合成一处,遥遥的传入耳畔。 林皓月对他的异样仿佛没有半点察觉,她紧盯着前方道:“此处我来过,前面是一条大河,名叫水定江。” 沈彦白心中杂念顿时烟消云散,心头不由得一凛。 水定江以宽阔激流著称,常常以这条江划分南北。若要过江,非铁索大船不得过。年年江中淹死者无数,更有甚者,夜间能听到江面上传来声声鬼哭。 是以许多来往商客,宁愿绕了远路走乌郡过去,也不愿直接横跨水定江。 “我们时间有限,如何寻得来大船?”林皓月叹了口气道,“上一次来,还是侯府带了船只,却也不敢贸然过江,绕了路走的乌郡。但乌郡路远,路经的关卡更多,怕是也不容易过去。” “不必绕路。”沈彦白压低了声音道,“江边有些经验老到的船夫,一只竹筏便可安稳过江。” 林皓月不禁皱眉。 他们的车马距离水定江更近了,惊涛拍案之声盖过了滚滚车辙声,虽还未到江边,冲天而起的水汽便朝着人扑面而来。如此惊险的江水,只听其声,便足以令人胆寒了。 “我不怕什么,但你敢让你妹妹上那些竹筏么?”林皓月平静道,“更何况,竹筏上最多可承载两人,这些兵马也只能留在岸边。” 沈彦白最疼惜的便是这个妹妹,他抛却前途容易,要将小妹至于险境之中,却是难以下决断了。 沈野云从车厢里钻出来,他不由得握紧了小妹的手,心下还在不住犹豫。 林皓月看着沈野云懵懵懂懂,又对着江水有些畏惧的神色,只轻轻笑道:“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肯让阿云去冒险。过了江便是春州地界,春州虽乱,却也有乱的好处,等我进了春州,傅贼就真正奈何不了我了。” 车轮缓缓前行,沈彦白察觉到自己内心已是分外不舍,可江水已近在咫尺,他不得不停下马车,三人一齐从车上下来。 林皓月朝他一拜,沈彦白连忙回礼,就听对方清越的声音道:“你我萍水相逢,大人却舍命救我,还一路护送至此,大人的恩情,没齿难忘。他日若能重逢,定要报大人大恩!” 小妹有卫兵护送,也不怕路途的危险,林皓月独身过江,反倒危机重重......沈彦白已然下定决心,他松开妹妹的手,坚定道:“林小姐,我已决心追随,还请小姐莫要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