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啼花怨

对面沉稳的魔神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的抬头看向明月。

“别激动，明月。我只是根据猜测给个建议而已。”

明月皱紧了眉毛，她知道自己没有摩拉克斯聪明，摩拉克斯抵死不说，她自然问不出什么，他想要她离开璃月，她偏不。

看着少女怀疑的神色，摩拉克斯面不改色，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只要留在璃月，只要不再踏足地中之盐，他们就有时间去慢慢铺垫这个结果，而不是给她当头一棒。

“帝君，盐之魔神的大量子民越过了归离集正在往璃月赶来。”

一个千岩军首领急匆匆地推开门冲了进来，事态紧急，他没有事先汇报就直接来寻求帝君的意见了。

摩拉克斯的瞳孔一暗，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体会到心跳加速的神明，清晰的知道自己此刻有些许的慌乱。

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失态，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女，少女的眼圈一片红晕，却并没有掉下泪来，鎏金一样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挥手示意千岩军首领离开。

“接引他们进来便是。”

什么样的情况下，信奉着一位神明的人们会迁徙到另一位神明的领地？

这个答案昭然若揭。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不愧是你，摩拉克斯。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又天真又愚蠢，而且还很脆弱？”

明月捏紧了拳头，却并没有摩拉克斯想象中的大喊大叫，她只是异常平静地质问着他。然而又没等他回答这个问题，就已经自顾自地转身冲了出去。

与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的归终擦肩而过。

明月只觉全身的气血都凝固了，血液中混着寒气传遍四肢百骸，直叫她手脚冰冷，足下虚浮。

瞬移到地中之盐的明月站在结界外面，她不敢进去。进去会看到什么？遇害的赫乌莉亚，还是连尸体都没有的一室虚无？

结界没有损坏，是凶手进了结界之后临时起意杀得赫乌莉亚吗？还是赫乌莉亚是在外面被杀的？

明月终于还是走了进去，果真如她所料一片荒芜，越往深处走，化作盐雕的人越多。她没有看到赫乌莉亚的尸体，在众人逃离的背后，天光倾泻下来，一片空无，唯有一地的盐粒。

地中之盐已经人去楼空，足底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能听见盐粒在她的脚下摩擦、翻滚。

“刺啦”一声，又一声。

她转身，碰到一座小小的盐雕。明月蹲下身，看长相，是阿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女孩的动作维持着一个向前奔跑，一只手探出去似乎要够些什么的姿势。明月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一地尘土在雪白的盐粒中格外扎眼，几根绿色的植物蔫了吧唧的夹杂其中。

一直竭力维持的冷静突然就崩溃了。她在这层薄薄的土堆面前潸然泪下。

“明月大人。”

她年幼的面庞上一团童稚，却故作正经的用敬称叫她。

“等你回来了，我就送你一份礼物！”

因为担心她而承诺会送她礼物，希望她能平安回来。

“是没有准备好啦，不是没有准备！”

因为她刻意的怀疑而急得小脸通红。

“我要成为一个园丁，种出全世界最漂亮的花！”

谈及梦想时微微发亮的眸子。

这些画面、声音渐渐都变得虚无，慢慢地离她而去，就像那个变成盐雕的小女孩一样，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明月痛苦地捂住胸口，颓然的倒在地上，泪水模糊视线，她看见一双光洁的脚。

归终才刚刚赶到璃月就看到明月一脸凝重，没看见她似的离开，顿时就预感到不妙，再一看摩拉克斯也有些不太美妙的脸色，不用问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依旧放心不下，偷偷跟着明月来到了地中之盐。她进来的时候看见一向张扬的少女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地上，瑰丽的眸子里不停地渗出无声的泪水。

归终微微一震，少女无声的泪水让她意识到对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大大咧咧，而同样也有着细腻的内心。

她上前将少女揽入怀中，拍拍对方的背以示安慰。少女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泪水不断地滑落。

“杀了她……杀了赫乌莉亚的人是谁？”

过了很久，久到归终以为少女伤心过度晕倒了的时候，明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开口。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她已经形骸消散了。”归终诚实地摇头。

其实她隐有猜测，但她不敢说，比起死于魔神之手，被自己庇佑的子民逼着去死这个答案也许更加残酷。

“……”

少女没有动作，听了这样的回答，连眼神都没有晃动一下。许久之后，大约眼睛有些干涩了，她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了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