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越离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名唤越离的小太监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凌瑶像是欣赏一幅名画一般欣赏着这个小太监秀美的面容。

“本宫听说你是裴家的伶官，你家将军死后就入宫为奴了”凌瑶莞尔笑道，葱管般的指甲顺着越离的脸缓缓划过。

冰凉的指甲让越离不禁流了几滴冷汗，他不敢吱声，只是哆嗦着身子。

“本宫又不会吃了你，瞧你吓得，本宫找你来是想劳烦你帮我一个忙？”

越离微微点点头，身子始终保持不动，他只是个卑微的戏子，从小就受尽了白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主子，就会人头落地。

“裴妃娘娘因为裴将军的事一直闷闷不乐，既然你原是裴家的人，本宫就送你去林华宫给裴妃娘娘解解闷。”

越离颔首，他清澈的双眼里透着单纯，他当然不知道凌瑶到底干什么，但还是很认真的听着。

“到了林华宫尽心尽力地服侍裴妃，既然是戏子，必然就要为裴妃娘娘唱戏曲了。”

凌瑶摸了摸越离圆乎乎的脑袋，微笑着唱道：“日月同明星光暗，飞星逐月争光辉，奈何明月藏云里，唤来朝阳不见星。”

“琳良媛，奴才不明白。”

“不，你不用明白。你只需要把这首歌谣唱给裴妃娘娘听，她那样冰雪聪明，一定明白。”

越离猛地摇了摇脑袋，说道：“奴才只想在畅音阁，哪都不想去。”

“傻弟弟，你忘了你生病的爷爷了吗，你进宫当太监不就是为了给他治病吗，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一定竭尽全力治好他的病。”

“当真？”

凌瑶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道：“本宫答应你，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去做，我一定治好你爷爷。只是此事千万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裴卿云坐在秋千上，抬头数着天上飘渺无边的云彩。侍女馨儿唤了她好几声，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娘娘，咱们回屋吧。”

“馨儿，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究竟得到了什么，选择这条路真的值当吗？虽然得到了富贵荣华，可我却失去了我的至亲，至于皇上，我如今连他的愧疚都没能得到。”

裴卿云叹息道，近来她时常梦到哥哥惨死的模样，无数次她在梦里问哥哥，到底是何人害他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可都无法得到回应。

“娘娘人死不能复生。”

“馨儿，近来我时常梦到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怨我，如今我潦倒成这样，连给他烧点纸钱都不成了。”

“娘娘，您如今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裴妃娘娘，皇上对您的冷淡只是一时的，您不要想太多，来日方长嘛。许太医送来了些安神香，奴婢已经点上，咱们回屋吧。”

馨儿搀扶起裴卿云，裴卿云却有些疲惫地靠在了馨儿的身上，她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有劳你了，这几日你为焚香的事也费了心。”

“奴婢先扶娘娘回屋休息。”馨儿将裴卿云安排上了榻，招手叫来几个丫鬟服侍。她静悄悄地掩门离开了内殿，一路跑到了御花园的角落。

“奴婢参见崔才人。”

“她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岫玉冷声道，面色阴冷地望着馨儿。

“没，裴妃因将军的事一直闷闷不乐，这几日都在用，香料已经用了一半了。”

“那就好，过几日你焚香的时候再添一倍的量，还在老地方，香料用完找我。”

“才人，我家娘娘近来身体不适，实在是吃不消这般折腾啊！”

馨儿到底是于心不忍，裴妃对她很好，她实在不愿见到裴妃受苦，只是自己全家都要靠自己的月例银子生活，岫玉又拿捏着自己的把柄。

“馨儿，你可要想清楚。当初凤袍一案所剩的磷粉还在我那存着，若是我禀告皇上，裴妃尚且还能为自己开脱，你呢，一个小小的宫女，恐怕只能成为裴卿云的替罪羊。馨儿，你若死了，你那一大家子该怎么活啊！”

岫玉无情地说道，摇了摇手中的面扇，她缓缓取出腰间的香囊，扔在了馨儿的面前。

“听说你弟弟要成亲了，那可要花一大把银子了，这香囊里有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该怎么做你自己选。”

馨儿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此刻她的心里五味杂陈。馨儿无力地趴在地上，抬头望着岫玉，她本想说些什么，却见岫玉不屑地弩了弩嘴，又低下了头。

“三……二……一”

馨儿卑微地匍匐在地上，伸手去捡前面的香囊，可当她触碰到香囊时，却被岫玉故意踩了上去。

“想清楚了？”

“奴婢馨儿肝脑涂地，从今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好，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裴卿云若有所思地看着冒着青烟的香炉，馨儿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