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接头

春节过后，赵小凡带着维持会办事组又开始忙活起来，他组织人丈量土地，研究制定鼓励开荒和土地出租的办法；清点剩余物资和账目，随着天气转暖，又开始组织民工队盖学校、诊所、粮仓等公共设施。　　华中日军的主力部队已经北上，正跟国军在徐州鏖战，江浙地区渐渐安定下来，不少难民惦记着自己家里的亲人、房屋、土地，开始陆续离开小镇返回家园，但是也有不少人选择留下来，反正自己原本就没有土地，房子也已经被毁了，还不如干脆在小镇安家。维持会发布的开荒奖励政策对他们很有吸引力，自己开出的荒地自己种，头两年地租减半征收。虽然还不到春耕的时节，已经有不少难民耐不住性子开始开荒了。　　过往的商旅也渐渐多了起来，三条主街的店铺、商号陆续出租、出售，恢复营业，小镇显出兴旺繁荣的发展势头，赵小凡家的饭庄和客栈也恢复了营业。租用或者购买这些铺面的大部分是外来的富商，由于日本人的宣传，不少人看好小镇未来的发展，小镇前期建设由个人垫付的资金开始回流，赵小凡的腰包又渐渐鼓了起来。　　这天上午，赵小凡独自一人在街上溜达，镇中的主街是重新铺设的石子路，拓宽了许多，路面压得很平实。两边的店铺也大多是新翻建的，这些店铺原本一多半是朱大彪家的，如今都成了维持会的产业，已经全部出租或者发卖了，不少掌柜的和伙计都是新面孔。　　赵小凡边走边留心的观察两边的店铺的情形，尤其是新开张的店铺。一家新开的裁缝店，窗台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支迎春花，这是军统内部的接头暗号！　　原来是他！每个租用店铺的商家都要到镇公所办理登记手续，这个裁缝店的掌柜的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姓牛，登记时还跟赵小凡套近乎说过几句话，所以赵小凡印象挺深。　　赵小凡不动声色溜达到裁缝店门前，牛掌柜在门口迎着，满脸堆笑抱拳说道：“是赵会长来了，欢迎欢迎，里面请里面请。”　　赵小凡迈步进了裁缝店，里面刚好没有顾客，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打扫柜台。　　牛掌柜跟在旁边问道：“赵会长您是打算给自己做套衣服？”　　“我是路过顺便来看看，我们保安队的服装该换季了，价格合适就在你这儿做了。”赵小凡随口说道。　　“那可太好了，赵会长您里边请，咱们详谈。”牛掌柜将赵小凡让到里间屋。　　两人到了里间坐定，牛掌柜给赵小凡倒了茶，赵小凡问道：“掌柜的哪里人呀？”　　“我从正定来，出生在四川，可一直生活在上海，也不知道算是哪里人？”牛掌柜回道，这是在对暗号了。　　“哦，正定那地方经常下雪吧？”赵小凡说道。　　“从来不下雪，但是雨总下个没完。”牛掌柜回道。　　暗号对上了！　　牛掌柜起身握住赵小凡的手说道：“赵先生，我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组牛继宾，是你的上线，负责情报和任务信息的传递。”　　“你好，牛掌柜，以后咱们就并肩作战。”赵小凡客气的说道。“牛掌柜，干这行儿我是新手，您是前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赵小凡谦虚的说道。　　“指教谈不上，但是有时间多向你介绍这里面的经验教训是必要的，这也是我的任务之一。”牛继宾认真说道。　　两人落了座，牛继宾继续说道：“我和你是单线联系，外面的伙计是自己人，但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待会儿我会告诉你一套备用的联络暗号，分为一般、紧急、特急，一旦我这里出了事，会有新的同志来跟你联系。”　　“好。”赵小凡点头道。　　赵小凡问道：“现在我该怎么开展工作，上头有什么任务吗？”　　“没有具体任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这以前，你跟不少国军伤兵打过交道，这很危险，你要尽量撇清跟他们的关系，消除你身上的疑点，这点非常重要！另外，你要全心全意做好小镇维持会的工作，以期能升迁到更高的位置上去。”牛继宾小声说道。　　“好吧，我尽力做到。”赵小凡应承道，保安队两个小队四十多个国军老兵，里面有好几个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四明山还有一个川军团呢，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这一条是牛继宾所不知道的。　　“不是尽力，是必须做到，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你自己。”牛继宾严肃的说道。　　“是！”赵小凡换了严肃的表情答道。　　“还有一条你要特别留意，洋桥镇的位置非常重要，我们估计日伪、红党那边也可能会派驻情报人员，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新来的那些商户要小心。”牛继宾说道。　　“好，我会留意。”　　“对了，干咱们这行是不是都得有个代号呀？”赵小凡问道。　　“有，你的代号叫潜龙。”牛继宾微笑着说道。　　“乾隆？怎么还弄了个满清皇帝的名号呀？”赵小凡不解问道。　　“是潜伏的潜，龙腾虎跃的龙。”牛继宾笑着解释道。　　“哦，这个潜龙。”赵小凡嘿嘿的笑了。　　“潜龙！上峰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牛继宾拍了拍赵小凡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牛继宾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和几种联络方法后，赵小凡起身告辞说道：“牛掌柜，我看价格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让保安队的人过来跟你具体商量。”　　“多谢赵会长，以后还请多关照小店，有空您就过来喝茶。”牛继宾说道。　　两人聊着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