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你一定没问题。笑着打声招呼,简单自我介绍,和她一起玩秋千,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期待某个周六或者周日,她可以来家里做客。”
他牢牢记住,在外公面前演练了一番。信心满满出门,惴惴不安停在秋千前。
脚向前一步,又退缩转身。心生奇特的想法,宋煜诚径直走向滑滑梯,对小男孩笑着招手,“你好,我叫宋煜诚,在附小读一年级。”
……
就这样,小男孩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
一个星期后,他邀请小男孩到家里做客,却以失败告终。通过外公了解到可能的原因后,他继续和小男孩一起玩,每次都和对方父母礼貌打招呼,有时也和他们聊天。
又过去一个星期,他邀请小男孩到家里做客,终于成功。
当天晚上,他在笔记本上做记录,总结这次试验成功的必要因素:大方、礼貌、培养信任感
后来他又有了更多“朋友”,总结出相当全面的规律,高兴的在饭桌上宣布:“我决定了,明天去找她。”
外婆笑得和蔼,“太好了,外婆很期待见到她。”
“根据我的统计,至少需要一个月。女生家长都管得比较严,一般不会轻易同意去男生家里玩。”
“什么、什么鸡……?”
外公皱起了眉,恍然意识到他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沉默吃完饭,睡觉前翻看着他的记录本,抚额长叹。
“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应该。”
“为什么?”
“人有思想、有感情、有喜怒哀乐,不是供你反复试验的工具。”
他没有做声,当时他的确不理解。
“之前那些小朋友,如果知道你只是为了能够成功和另一个小女孩做朋友,才尝试和他们做朋友。他们会很伤心,以后也不会再和你做朋友。”
他由衷一喜,“正好我不知道怎么摆脱他们。”
外公却是气得手抖。
他挺纳闷,“您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外公缓和呼吸,把记录本放在他枕边,不再语重心长,只是好言告诫:“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不然荡秋千的小女孩不会愿意和你做朋友。”
他不理解,但信以为真。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保证以后不会再做类似事情,恳求外公外婆一定要保密。为表诚心,还把记录本上的纸撕得粉碎,全扔进垃圾桶。
外公勉强笑了,“孩子啊,记住我的话,不要在人际交往中利用别人的感情。”
他懵懵懂懂点头,与阿云成为朋友以后,又做了一件事,才确信外公的提醒是真的。
那段时间他刚帮她处理好在班级里的处境,一时之间她在一、二年级的人气都很高,渐渐多了很多朋友。
宋煜诚想要突显自己的不同,剑走偏锋,找人报复以前欺负过她的那些同学。他并不是刻意隐藏这种行为,只是打算在她最高兴的时候,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没想到她根本不高兴,甚至很生气,还私下告诉他:“他们这样,和那些人没区别。以后我不要和他们玩了。”
那一刻,他恍然意识到,外公的话,原来是真的。
之后的年岁里,他仔细观察她,了解她对事物的看法,甚至悄悄模仿她父母待人接物的方式。深深埋葬真实的自己,重新割裂出一个与她更相称的自己。
然而,无论他如何扮演一个“好好先生”。某些思想也早已根深蒂固,只等待一个时机卷土重来。
在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他原本想向她表白。最终放弃,一小半是因为高考,一大半是因为内心莫名的恐惧。
就像每一次解题前,要在稿纸上完整写一遍过程,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失误。
如果没有任何经验的和她谈一场恋爱,试问白头偕老的成功率能有多少?
恰在他的思想再度出现偏移时,左艺馨来到他面前,向他表白,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男朋友。
如此一个绝佳的试验品,甚至都不需要费心去找。
他全然忘记外公的话,当即答应:“我们试试。”
过程中才发现,爱情不像友情,随便和一个人就可以开始。他抗拒她的每一次靠近,躲避她的所有亲近,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都在想念阿云。
短短一个月里,除了对她的愧疚,他什么也没学到。
分手那天,左艺馨问:“你喜欢过我吗?”
他心虚的低头。
她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和我交往?”
他只能说对不起。
在T国撞见她被人骚扰,因为愧疚,他无法置之不理;又因为心虚,他不敢让她和阿云碰面。
担心她会察觉一切、会因为他的过错伤害阿云。
没想到,她远比他想象中宽宏大量。
如今得到她的谅解,悬在心里的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