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低若蚊蝇的交谈声渐渐清晰。

时夏：“……帮我带瘦肉肠粉和麦奶。”

言以霜：“好。等她醒了，你问问，给我打电话。”

……

阮云芷点点还连着充电线的手机，屏幕显示时间九点。以往这个时候，她都已经结束晨跑、吃完早餐。

合上惺忪睡眼，清扫脑海中即将浮起的今晨噩梦、昨日片段，她翻身平躺。

言以霜试探的声音响起，“阮阮？”

阮云芷很花了一点时间反应，转头吱声时，舍友已经打开宿舍门。

言以霜重新关门，笑容恬静，“想吃什么？一会给你带。”

不知是的确有相似之处，还是自己已经神经衰弱至此。透过言以霜的脸，阮云芷仿佛看见秦真真的脸，哀怨悲戚的眼眸一晃而过。

她迅速闭紧眼睛，不敢再睁开，又反应了好一会才出声：“帮我带两个白馒头吧。”

言以霜愣了下，眼神缓缓转向左斜方的时夏，两人面面相觑。视线收回，迟疑的追问：“喝银耳汤吗？”

片刻后，阮云芷摇头。

听到门被轻轻带上，她拔掉手机充电线，给警局心理科的沈医生发消息。

云上画画：沈医生，早上好。请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我好得快点？

沈亦安：早上好，出什么事了吗？

云上画画：我经常想到她，很害怕，也很愧疚

沈亦安：下午一点，我在海科有场心理讲座，有空可以来听听

云上画画：好的，谢谢沈医生

“阮阮。”

阮云芷抬眼，看向斜对角的时夏，等待之后的话。

门被推开，中断还未开始的交谈。言以霜走进来，两手提满热气腾腾的塑料袋。

时夏惊讶坐起，“闪电侠啊你！”

“我还没下楼呢！”言以霜笑着走到阮云芷桌前，一连抽出几张卫生纸垫在桌面，放着袋子解释：“碰到做兼职的部门同事送餐给阮阮，顺便带回来了。”

时夏：“这么多……？”

阮云芷扒着床栏向下看，一时也愣住。

汤包、糖膏圆、鸡蛋肠粉、凉皮卷……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可这种类也太丰富了！

就算整个宿舍的人一起吃，恐怕都吃不完。

“这谁买的啊？”她问。

“有张代写的纸条。”言以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粉色卡片递给她。

阮云芷打开一看，不由失笑。

纸上写着：封口餐（Y）

凌晨四点的事实证明，失眠面前，人人平等。蒋驰逸远比她离谱，说是聊天，其实基本都是他一个人言语失常，疯狂拿无意义的重复话语和表情轰炸她的微信。

Y：睡觉睡觉我要睡觉[抓狂][抓狂]

Y：为什么我睡不着啊为什么[流泪][流泪]

……

相比之下，无任何缘由就失眠的他，感觉更惨。阮云芷抱着同病相怜的心理，态度敷衍且不怎么专业的做着哄睡工作。

云上画画：想点别的

Y：想老婆，老婆不要我[大哭][大哭]

云上画画：[发呆]

Y：你又嘲笑我

云上画画：没有

Y：睡觉睡觉我要睡觉[抓狂][抓狂]

……

到最后，阮云芷迷迷糊糊爬上床，脑袋里“睡觉”“老婆”两个词，像脑门被人猛敲一棒后冒出的两颗星星，来来回回不停转圈圈。

她尽量多坚持了一会，终究还是顶不住睡意来袭，以至于最后发出的一条消息都是错乱的。

云上画画：wonug

Y：？

Y：睡着了？

Y：……

Y：晚安

阮云芷对着桌面拍下照片发过去，看了看两个舍友，“一起吃吧？”

时夏：“好呀，我先起来。”

言以霜：“我还有点事，先走啦。”

阮云芷点头，没有多问，清空与蒋驰逸的聊天记录后截图给他，并配上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言以霜刚握上门把手，回头一眼，恰好与她视线相撞，欲言又止。

“怎么了？”

言以霜挥手笑笑，“拜拜。”

“拜拜。”

阮云芷双唇抿成一线，眼神向右，余光捕捉到时夏刚收起的视线。

猜到她们已经听说，心不在焉的咽下第三个糖膏圆后，阮云芷打破沉默。

“我们分手了。”

时夏被麦奶呛住，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件事。接过她递来的纸擦着嘴，细细打量她的神情。

七分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