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姐,快走吧,别让王爷等太久。”
琼琚提着食盒,站在王妃身后焦急地催促。姜云笙没答话,只从木桶中舀出一瓢清水,给几丛淡露初蕊的茉莉淋上,半晌了才回复一个字,“哦。”
春日正暖,流萤小筑经过主人的打理,终于呈现出一派草木花香的景致。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没多少的青梅树,姜云笙心中惋惜:今年怕是吃不上青梅酒了。
院落外,今日宋还礼没来。一身黑衣的少年倚在院门边,闷声问道:“二位还要等多久?”
两个女人完全无视了他。
琼琚弯腰对姜云笙耳语:“怎么,小姐之前不是说要主动一些吗?这是打算放弃了?”
姜云笙停下手中动作扭头瞪琼琚,继续舀起一瓢清水,向牡丹丛洒去。
看她还在置气的样子,琼琚故意说道:“今日天气这般好,不知王爷会不会心血来潮去城郊赏花,现下海棠开得正好,听说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有很多小姐去城郊踏青赏花……小姐即不愿去,那就让门外的去给王爷回话吧。”
没等丫鬟走到院门口,耳边就传来一句:“浇完这里就走。”
果然奏效。
许青州没什么耐心,等得烦了就蹲在墙根,扯下一根菖蒲咬在口中,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要是不去我就先走了。”
姜云笙权当没听见,慢悠悠地说道:“琼琚,去把我柜子里的那只小坛子取来。”
“好。”
琼琚推门进去,没一会,怀里抱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坛子出来。姜云笙从她手中拿过酒坛子向院外走,走至许青州身边时,也蹲下身瞅着他。
对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然后姜云笙将那只酒坛塞进他怀里,未说一字,起身领着琼琚离去。
许青州拔开木塞闻了闻,醇厚的果酒香气扑面而来。他尝了一口,甜腻爽滑的浆液顺势而下,他看了看前面走远的两人,拔腿跟上。
“好喝吗?”琼琚笑着回头问他。
“嗯,这是……”他还在猜测。
“是三年的荔枝酿。”琼琚停下,张开双手拦住他。
许青州眼角挑起,“怎么?”
“以后还想喝么?”
“呵,你是想威胁我还是想收买我,对不住了,王爷才是我主子。”
他伸手想将她拨开,奈何琼琚脚下如同扎了锁链,牢牢定在原地不动。
她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展出温柔笑容,“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对我家小姐客气点,那是你主子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女人。”
说罢,潇洒地收回双手,转身追上走在前面的姜云笙。
“假模假式。”
许青州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又往嘴里倒入一口酒,细品着口中甘醇迈步跟上。
太妃近日胃口欠佳,看着贺沉身子骨健朗许多,便着姜云笙陪他一起去买些开胃小食,两人这才共同外出。
“月牙”这件事后,若说她心中没气,那绝对是撒谎。
姜云笙能看出来贺沉是个孝顺的人,做戏给太妃看本也没什么,她也有很认真地配合啊。
可为什么他要把戏做的让她信以为真?
为什么他要骗她“吃掉月牙”?
就因为她说王府的饭菜不好吃吗?
还是因为她说他是“冰块脸”?
这位煦王爷是不是有点……小肚鸡肠?
要知道,她姜云笙的心窝窝里现在只放了一个贺沉,可这个人喜怒无常,不能以平常人的心态去面对,她这般赤诚,却永远也猜不透王爷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下了马车沿宋阳街缓步而行,这次街市远比之前看到的更加热闹。
之前归宁,姜云笙人在马车坐,心在集市飞,可这会,她完全没心思,只是闷着头跟在贺沉身后。
姜云笙之前想过,自己应当主动些,如若有机会,就顺其自然地说些什么也好暗示他,如若关系没有这么僵硬了,就去尝试挽起他的胳膊,这样总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是猜不透,无论如何她就是猜不透……这个人。
过往行人纷纷投来目光,这样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真是羡煞左右。
眼前的小商贩为了揽客,拿起自己摊子上的小玩意,一边吆喝一边晃着。
姜云笙驻足,细细打量商贩老板的掌中之物。
“姑娘可喜欢这个小玩意?你别看它小,可是费了工匠不少功夫。”老板为了开张,殷勤说与她听。
那是一条通体微红的玉雕,模样很像贺沉送她的那一个,但这始终只是个小玩意儿,好看是好看,只是品相较次,仅有大小和雕刻形态与贺沉送的有七八分相似。
看着手里的小鱼,她心中又是哀叹。
琼琚后来告诉她,听别人说锦鲤是成了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