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祠堂

“恩。”对上沈初棠明亮的双眸，顾默笙沉默了许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眸中浮现出了几分怔然，半晌后，他才轻声应了一声。

“走吧。”得到顾默笙的回应，沈初棠眉眼微弯，四下微瞥，迅速的锁定了府邸角落里的扫帚上。

松开了顾默笙的手，沈初棠直直朝着扫帚所在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因为这座府邸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又加上多少前曾经遭逢巨变，故而扫帚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不过……

即使是这样，也不影响使用，顶多用着不顺手些。

垂下了眸子，余光扫过周围的一切，在一片水渍中，沈初棠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正前厅那摆放着的牌位上。

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了几句后，沈初棠强压下了心中的胆怯，伸手将扫帚拿了起来。

“顾默笙，你快来，我们将水扫到外边的排水道里。”迎着日光，沈初棠半眯起了眼睛，朝顾默笙所在的方向望去。

因为角度的问题，且又迎着光，因而她并不能看清顾默笙面上的神情。她所能看到的，便是顾默笙逆着光朝她缓缓走来的模样。

眉眼弯弯，在顾默笙朝她靠近的时候，沈初棠朝他扬起了一抹笑，不带任何的阴霾。

即使是阴沉狠辣的大反派，他并是一出生便是恶人。只是，在后来的人生际遇里，他所遭遇的太多，这才走上了另一条路。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管顾默笙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的确是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沈初棠觉得，就算自己不是一个绝善的好人，也难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好。

这座府邸，承载了太多，也是顾默笙心中的一根刺。在原书的后期，顾默笙的性格越发的阴沉不定，从他对祖宅的态度中便能探出一二。

很多时候，逃避正是因为一个人不能面对过去的表现。

在那个姑娘来找顾默笙说出祖宅被水淹了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顾默笙那微不可查的情绪变化。

那一刻，她便明白了，对于过去，他既不能释怀，也难以面对。

很多事情，若是一直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从来不宣泄出来，那一旦爆发，其破坏力…难以估计。

心下微叹，一边开始动手清着院中的水，不可避免的，她又看向了顾默笙。

“你歇着，我来。”走到了沈初棠的面前，淡淡的撂下这句话后，顾默笙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扫帚，随后便转身清理起了院中堆积着的水渍。

撇了撇嘴，看着顾默笙忙碌的身影，沈初棠想了想，也不跟他争，转身朝着府邸的另一边走去。

刚刚她就四处打量过了，这座府邸也许是因为被大火烧过，故而很多地方都已经残破不堪。

若是要整理，除了将院子中的水清出去以外，倒是也没什么能整理的了。

但是……

还有一个地方，至关重要。

那些放于前厅的牌位。

在角落里找出了一个布，在用水浸湿了以后，沈初棠默默的走到前厅，给每一个牌位都仔仔细细的都擦拭了一遍。

因为有点怵得慌，一边擦拭，沈初棠还一边默默的小声念叨着：“祖宗们，若是你们在天有灵，也该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沈初棠，今日来这里，若是多有得罪，请勿见怪，请勿见怪……”

“我胆子小，也千万不要来吓我，若是非要吓，就去吓顾默笙吧，他胆大……”

“你们看，我这擦牌位的手艺多好，保证给你们擦得油亮油亮的……”

“祖宗们，天色渐晚，这牌位我也擦的差不多了，顾默笙说过你们都是十分明理善良的，晚上温度太凉，你们可不要在府邸里乱窜，怪吓人的……”

……

擦着牌位，余光扫过森严的祠堂，随着天色渐沉，恍惚间，沈初棠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几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忍着心中的害怕，她不停的絮絮叨叨，缓解着心中的恐惧。

顾默笙将院子中的水彻底清出去以后，麻利的收拾了一下院子，一转头，便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心下微沉，他扫过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祠堂里。

天色渐沉，除了呼呼的风声，并无其它的声响。

这座府邸，鲜少有人会来此，因此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而在祠堂的位置，隐隐约约的传出一阵阵窸窸窣窣声。

沈初棠……

会在那里吗？

眸色渐深，薄唇轻抿，顾默笙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