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放在草原上只怕活不过一个冬天。

他们享受着物资最丰饶的土地带来的益处，温润的水土养出来的都是最安于现状的人们，没有寒风磨砺他们的意气，所以中原人才会屡战屡败。

而草原上最难捱的冬季即将到来，丹薙的人们不得不为了果腹的口粮而发愁。

若非劫掠带来的收益并不如从前丰厚，只怕哈赤尔也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提议。

每一年丹薙都会有饿死冻死的人们，草原无法种植粮食，他们食肉是因为草原之上只有肉类是最易得的，却被中原人认为是野蛮。

她想，若将这些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们丢到草原上，这些人若想活下去只会变得比他们更野蛮。

宫宴很快就要开始，皇帝与后妃们终于姗姗来迟，随着帝王的落座，宴席正式宣告开场。

琳琅满目的佳肴美酒一一端上来，每个人的案上都摆满了各式珍馐。

在所有人一齐举杯饮下第一盏酒之后，乐舞这才入场。

随着宫中乐师的一声启奏，各色婀娜窈窕的舞女陆续登场，早就精心排演好的舞蹈随着乐声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曲京城中如今最时兴的乐舞罢，李成仿佛这才想起丹薙的使臣也在宴席之上，点名问道：“孤见圣女方才看得入神，不知我们中原的舞比之丹薙如何啊？”

格桑将欲起身回话，李成只道：“宫宴之上，圣女尽可随意些，不用这么多礼数。”

格桑于是只坐在位子上向上首颔首以示尊敬之意，而后回道：“回陛下，丹薙的舞热烈随心，中原的舞典雅柔美，乃是各有千秋。”

李成笑道：“哦？看来在圣女心中丹薙的乐舞可与中原相媲美了？听闻丹薙人人善舞，不知孤是否有缘得见？”

“既然陛下有所愿，格桑愿意满足陛下这小小的请求。”

“哦？那孤先代在座的诸位大臣一同谢过圣女垂爱了。”，李成颇有些揶揄道。

只见格桑起身，而后示意了一下身后使团中的一人为她伴奏，正是她的舅舅巴措。

随着她的走动隐约可以听见阵阵金铃脆响，若是那日在城门口迎接过她的人一定会觉得熟悉。

格桑行至方才舞女们跳舞的台子中央。

只听得一道众人不知是何乐器的声响，令得在场诸人心头一颤，不知何时格桑便已经起范了。

伴随着一阵极有韵律的铃响，舞与乐一同在含英殿中逐渐绽放开来，仿佛迸发出了蓬勃的生命力，将所有人的心弦一同扣住，拉入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世界。

一时间众人只觉眼前的舞与乐都好似自天外而来。

当舞毕曲收之时，不少人都仿若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当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知道是谁率先鼓起了掌，一连声地“好！好！好！”。

此时格桑正于鸾座之前停下，优雅地做了一个谢幕礼。

碧色双瞳直直地看着鸾座之上的那个人，待掌声即将落下时便开口道：“听说，中原的皇帝也称作圣上，吾在丹薙的名号恰好叫做圣女，不知圣上觉得我这个丹薙的圣女，是否能与圣上的名号相配？”

中原女子大多含蓄温润，李成虽在位十几年，但也不曾受到过女子如此直接地示爱，此举虽粗俗无礼，但于他而言也是头一遭。

毕竟谁能拒绝美人恩呢？

何况这美人的举动恰好合乎了他方才那一点点旖旎的心思。

于是他大笑道：“圣女盛情，孤怎好相却？”

席间有臣子似乎想要站出来反对，却被身旁的同僚死死拉住，圣上如今正在兴头上，如今谁出面反对，便是挑战皇威。

他们这位帝王可不是个听劝的主，往往越是反对，越是会坚持己见。

皇后萧好见着眼前的一幕，垂下了眼帘，自桌前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梅妃卫明珠眼中晦暗不明，她身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问道：“阿娘，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她在和父皇说什么？”

卫明珠眼中的寒意转瞬即逝，眼中含笑地低声回答小女孩的好奇：“那是丹薙来的姐姐，不过以后恐怕你不能叫她姐姐哦，阿娘之前和你说过的丹薙还记得吗？”

李端懿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记得，丹薙是大梁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阿娘在唇边竖起了一根食指，她知道这是不能说的意思。

卫明珠摸了摸她的头，夸道：“懿儿真聪明，至于她们在说什么，懿儿以后就明白啦，阿娘这里有一份酥酪懿儿想吃吗？”

李端懿很快便被好吃的转移走了注意力，不再纠结其它的问题，只是她心中依然在想：“那我以后还能见到这个漂亮姐姐吗？”

另一头格桑依然在与李成交谈。

“那吾便当这是圣上的承诺了，期待圣上早日兑现。”

李成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