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耳边的开业鞭炮声还在继续,火石硝烟弥漫在空气之中,邹瑶像是身处在幻境,鞭炮爆炸迸发的红纸四散,忽然一颗没有被引燃的小鞭炮被整个炸飞,恰巧崩到邹瑶的身上。
邹瑶愣愣的回过神,看了看身边满脸疑惑担忧的年轻闺蜜,又看了看镜子中身着校服年轻的自己。
原来穿越是这样的。
从她穿的校服和闺蜜提到的填志愿时间段来分析,她几乎第一时间确定了穿越的时间年份,但邹瑶还有些不死心,似乎是再次确认般猛地揪住身边的石蓝,“现在是1998年?”
石蓝被揪得差点摔倒,她露出小鹿一般惊讶的模样,慢慢道,“是……是啊!”
1998年!邹瑶眯起双眸,大脑开启超级计算机模式,她回想着这一年她在干嘛……其实不消多久,她立刻想到了20年的自己,这一刻正在经历什么!因为这一年对她以及她的父母兄嫂全家影响太太太大了!
1998年是她参加高考的重要一年,但从年初起,做酸笋一把好手的爸爸就病了,再没办法干重活,她家的酸笋作坊也因此停滞,紧接着,奶奶也病了,病得很重,最终不治,最后她因为要回家给奶奶奔丧,与高考填志愿失之交臂。
奶奶不同于其他同学家里重男轻女的长辈,对待邹瑶极好,所以即使因此断送前程,她也不会心生怨怼。但在奶奶去世之后,家里叔伯长辈便不再伪装曾经的家族和睦,开始把分家的事情堂而皇之的搬上台面,而她家爸爸一脉,因为爸爸病重,妈妈软弱,而兄嫂短视只贪图叔伯们许诺的一万块钱,就擅自点头把族里酸笋作坊属于爸爸那份的所有权拱手让给了其他亲戚。
邹瑶微微低头,她努力回忆事发之时,自己在做什么……她记起当时她也曾努力为父母争取,结果被二伯女儿——邹瑜冷冷的驳斥她,“你就算拿到了酸笋作坊的一份又怎么样,你一个天生没有嗅觉的残障,知道鲜笋什么时候熟成酸笋吗?”
是的,没有嗅觉的人根本不知道酸笋什么时候熟成、什么时候起坛,即使味觉尝到合适,此时往往已经错过上市的最佳时机。
他们一家五口人,就这样拿着叔伯们给的三千元现金和七千元再也没有兑现过的空头支票离开了宁山镇,到柳州市里面谋生。母亲在柳州街边支起了一个小小的螺蛳粉摊子,开始了一家人卖螺蛳粉的生活。
即使是后来有《舌尖上的中国》和网络宣传的大肆报道,螺蛳粉大火,但在袋泡速食和连锁螺蛳粉大店的夹击之下,他们这样街边的苍蝇店子,也只能接接老街坊的生意,一家上下勉强糊口而已。
反观2018年时在镇上的那些叔伯亲戚们倒是靠着螺蛳粉产业链供应酸笋,家家赚得盆满钵满,户户都盖起小洋楼,还竞争似的各家儿子汽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从国产到进口,从家轿到跑车,花样繁多,应有尽有。
没错,邹瑶又不是圣母,她就是眼红这些人比她家过得好,她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倘若当时她家也能在酸笋作坊分一杯羹,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至少不至于过得清贫。
对了,她2018年都38岁了,每个相亲对象一到她家螺蛳粉店子的备餐间,都无一例外的捂着鼻子夺门而逃,看着她本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尊酸馊透顶的老酸笋……
大龄单身女性的怨念是难以平息的!
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越想越气!
邹瑶决定现在立刻马上要回家做些事,她转头对还在旁边开人家开业热闹的石蓝说,“我有些事,要先回家。”
石蓝马上会意,点点头,“去吧!”
“对了,”临行之前,邹瑶回头跟石蓝交代,“现在媒婆介绍给你家的那个对象人品家世都不行,叫他们换人!”
石蓝有些错愕,但还是愣愣的点点头。她好像没有跟邹瑶提到过介绍对象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人品家世都不行?
虽然是20年前,但奶奶家所在的位置20年都没有改变过,邹瑶自然是记得,她撸起袖子就打算和家族里面那帮子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亲戚们斗一斗法。
奶奶家主宅起居室是跟家族酸笋作坊一体的,制作酸笋的时候不可避免会有一些味道,所以他们一家索性就把宅基地的位置选在了整个小镇的边缘。
邹瑶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大步流星的往奶奶家走去。不想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少数民族地区的女孩基因限制,普遍个子都不高,邹瑶自然不会例外,她此刻扬起脸看着头顶正在低首回视她的人。
眉眼虽然弯弯,嘴角却邪邪的咧开一边,带着不怀好意的讥诮。邹瑶认识这个人,他是镇长的儿子赵炫明,初中同学之一,听说当年同她家有指腹为婚的婚约,但他向来不学无术,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待在镇上,整天游手好闲。她记得当年奶奶去世父亲这脉失势之后,她同他的婚约再也没人提起。没有跟这种二世祖绑定在一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邹瑶皱眉一把推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