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义
皇帝略显意外,嘴角却浮上一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笑。他摆摆手。
“宣。”
那公公细声细气的退下。皇帝闭眼整理思绪,正听脚步声停下。
“见过皇上。”
文律提衣而拜,皇帝闻浅浅睁眼。
“文卿平身。可看见镇北将军的布告了?”
“回陛下,是。但襄所言的“逃犯”,其实另有隐情。”
皇帝抬眼。
“如何讲?”
“据臣知,襄大理寺卿徇私枉法,故意枉判了叶陈之父,还将原要流放的叶陈打得半死后扔在了片林子里。花楼新近的花魁,也本是叶陈之妹,被他家幕僚卖过去的。”
皇帝微顿。
“可有证据?”
文律微摇头。
“就在昨夜,被他派的人偷了。”
“所以依文卿所言,都是这谋士所策划了?名号为何?”
“林朔。”
“林……林……应是闽地人。朕好像在哪听过他。”
“不瞒陛下。林朔……正是先室堂兄。”
一旁的公公提醒道:“陛下,您之前喜欢听的闽地的戏折子,那女土匪陈依言和商人林镇的儿子就叫林朔。”
事儿就是十多年前,有一商户久未回过家,走错了路,误闯到了此处,叫那女土匪抢去做了压寨。第二天他跑了回去,左思右想,却觉得对不住人姑娘,也不顾家人阻碍,带着媒婆就要去提亲。如此有情有义,且更为妙绝的是,那女土匪一夜竟也又了喜。便从此成了一段佳话。
皇帝经这么一点,才忽然忆起,拍手道:“对呀!那折戏编的是闽地的实事,莫非……就是那个林朔?朕记得最后林家众人一夜之间失踪,官府查了好久都没有什么头目——若真是林朔,他去襄国也不是无可能……文律,那人可在何处?”
“陛下,臣曾在花楼有见过他,花楼老鸨也似乎是他的人。”
皇帝扶额。
“好……好,你先且下去吧。”
本还欲与他言襄军之事,想想还是罢了,反正他已有了打算。至于林朔,还是先派人去暗查吧。
“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中,皇帝退了人,伏案拟着诏书。
那公公忽然小心翼翼的进来。
“陛下,十六公主求见。”
一听到这个“十六”二字,皇帝眉间不由的泛上一股毫不遮掩的厌恶,冷冷道:“不见。朕正忙。”
那公公正退下,刚掩上门,就有人再身后拽他的衣服。
离霜:“劳烦公公出去吧。”
“离霜,不必多言。”
白熙苑推门而入,公公欲阻拦。
“哎!公主!”
离霜一记手刀将他劈倒,跟着白熙苑进来,掩上了门。
皇帝猛把笔拍在桌上,起身充她们喊道:“放肆!!这里可是御书房!”
白熙苑淡淡的笑。
“父皇啊,儿臣知您辛劳,特地和大宫女来给您送些甜汤。您可要好生喝了,千万别误了儿臣事。”
她语气虽敬,言语却完全颠倒.上下,仿佛她才是帝皇,言前这个着龙袍的不过是她的臣子一般。
白熙苑一招手,离霜飞快走过,皇帝还来不及躲就被擒住。离霜这一招擒的极为巧妙,尽管他二人体型上差了不少,却依旧能压的皇帝动弹不成。皇帝张口要喊人,便被白熙苑强灌了什么。这东西甜是甜的,下了肚却极为灼烧,仿佛要使五脏腐烂般。
小小一瓶入喉,皇帝被压在桌上。
“……逆女”
皇帝被疼的说不出话,只能破碎的挤出几个字。
白熙苑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逆女?你倒还认得我是你女儿?
皇帝渐渐眼前黑了,只剩她的不急不躁声音在耳边虚虚实实的浮着。
皇帝渐渐眼前黑了,只剩她的不急不躁声音在耳边虚虚实实的浮着。
“是你荒淫无度,非要昭容的宫女侍寝。后来她有了,昭容不高兴,你就那么随意的就把人打入了掖庭。
你可知我母是如何挺着身孕在掖庭受人折磨的?只怕你也没想到,我母真的能生下我吧?熙苑,西院,可不就是掖庭吗,那口枯井里还残着她未化的白骨呢。
我出生后,你至今都未将我过继给其他妃嫔,是想叫我自生自灭吧。真不巧,让您失望了。
这药不害命,但助您病个十天半月是足够了,待再醒来,您就乖乖忘了吧。”
白熙苑拿起桌上的圣旨,一目扫过后,架在火烛上燃了个干净。
“林朔,可不能抓呢。”
“离霜,拟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逃犯,叶陈,罪大恶极,令押送至襄都,交于襄,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