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回去
“你!你……真不愧是韦济那老狗教出来的好学生。冷心,冷情,冷血,冷性!”
骂得好!季望舒心说。
“帝王无情。我在帝师身边长大,八成的时间都在读史书,兵法,策论,政要,自然生不出什么菩萨心肠。”
“你……我……”钟四娘被气得语无伦次。
季望舒也不想说话了。
快点让她回到现实吧。真的。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刘卿月扶着桌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上的泥土,舒了口气,说:“阿娘,从去年小年夜到现在,您一直都在跟我说放下,说离开。但是阿娘,放不下的人,真的是我吗?”
小姑娘,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知道什么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吗?你看看她脸上的伤疤,你让她怎么放下?
不给你饭吃,真是做对了。
“书院虽然清苦,却宁静安稳。你是我最亲,最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再因为我,过回那种漂泊无依,担惊受怕的生活。不是每一次遇到坏人,都会有一个曲总管来救我们的。”
原来昨天她坐在山道上的烦躁,晚上的噩梦,还有早上的磨蹭,都是因为担心钟四娘因她受苦。
季望舒叹了口气。以前看这种故意制造矛盾和悬念的情节,手指点几下就过去了,根本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现在,她的心情竟然像坐过山车一样。
太不冷静,太不淡定了。
钟四娘一定是个坏女人吗?刘卿月昨天那么晚回去,说不定钟四娘以为她吃过了呢。
还有,如果刘卿月真的三观不正,书一定过不了审啊。
季望舒,你脑子呢?
冷静,冷静……
季望舒收拾好心情,继续看刘卿月走剧情。
“你去哪儿?”钟四娘唤她。
“方才在山上,一切都发生得太急,容不得我细想。下山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我和韦太傅注定没有师徒缘分。因为我是女儿身。入不了太学,也考不了科举。我若以刘越的身份去中都,以后被人发现,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现在说破,是最好的时机。韦太傅回中都,我们离开书院,两全其美。”
“你决定了?”钟四娘迟疑。
刘卿月朝钟四娘笑道:“不管阿娘相不相信,我这辈子,只想与阿娘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嘿,小姐姐,你瞎说什么呢?这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季望舒挑眉。难道是被她昨晚的情歌洗脑了?
主角被她影响了?她和主角产生了羁绊,走不出去了?
不会吧,不会吧……
我还是个大龄美少女,我不要当妈养孩子啊!季望舒在心里打滚。
“阿娘再稍待片刻。我这就上山。”
钟四娘犹豫了一下,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您去做什么?”刘卿月不解。
“他毕竟教导你多年,理应去道个谢。”钟四娘道。
“好。”
额,这个……
季望舒咬了咬嘴唇。以她的经验,按照这个对话和发展,钟四娘怕是活不长了。
要提醒刘卿月吗?季望舒犹豫。这种感觉就像古早穿越文里的主角,知道人物的结局,又怕因为自己改变历史,反复纠结。
想了一会,季望舒决定沉默。
因为经验还告诉她,按照正常套路,她即便提醒,也改变不了。
如季望舒所料,母女俩来到韦太傅的院子,刘卿月当着众人的面散了发髻,钟四娘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韦太傅选择原谅,还让刘卿月认了自己的另一个弟子崔式做义父。
钟四娘见刘卿月有了依靠,扒簪自尽,倒在刘卿月怀里。
对未来平静生活的期待,面对韦太傅的忐忑,钟四娘包揽所有罪责时的心痛和内疚……
还有慌张,惊讶,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剧痛,呼吸停滞……
刘卿月的所有感觉,季望舒都不折不扣地感受到了。
在察觉到即将和刘卿月一起晕过去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大女主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钟四娘的遗体被安放在由两条长凳架起来的门板上。
醒来后的刘卿月没哭,也没闹,只是握着钟四娘的手,静静坐着。
季望舒不知道刘卿月在想什么。她只想在回到现实之后,立刻给她妈打个电话,说什么都行。
那位救过她们母女的曲总管准备好了棺木和墓地,来问刘卿月的何时下葬。刘卿月却说要将钟四娘火化。
曲总管一脸惊讶。
季望舒能理解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古代,除了得疫病死去,不得不火化之外,一般人都讲究入土为安。
但她不能理解刘卿月。她为什么要将钟四娘火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