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
粲进入正题。
“我没想推举谁,只是想让事情尽快定下来。朝廷的赈济粮早一个时辰到,濮阳的百姓就能早一个时辰得救。”刘卿月说。
刘粲点头。
“我是不是给郡王添麻烦了?”刘卿月问。
刘粲摇头:“父亲也很挂心濮阳灾情。即便姑娘不提,明日早朝,父亲也打算主动请缨。”
“那就好。”刘卿月松了口气。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值得多喝几杯。”明明不关萧庭的事,但萧庭却是桌上最开心的人。他给其人三人斟了酒,自己就先喝了起来。
“公子有什么想法吗?”刘卿月问刘粲。
“姑娘何意?”刘粲不解。
“我问公子,想不想同去?”
“他不行,他要参加秋闱。”萧庭代刘粲回答。
“公子很看重名次?”刘卿月问。
刘粲不置可否。
“秋闱,对普通学子来说,是顶了天的人生大事。但对公子而言,只是一张已经握在手里的,来年春闱的请柬而已。”
“姑娘高看在下了。”刘粲说。
刘卿月没有继续跟他说客套话。
“然而此次赈灾,却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纸上谈兵,终是空想。赈济粮的发放,百姓的安置,大水过后的农田清理,疫情的防治,这当中每一环,应该都有许多学问。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也许才更有感悟。还有,史书上常有大灾之后,刁民暴动的记载。我读到的时候就想,他们究竟是对什么不满意,为何非要飞蛾扑火。如果我能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是否能想出应对的法子。”
“姑娘的想法,很特别。”刘粲说。
“是呀。我还在想,如果一定要从信王和惠王当中选出一个储君,是否可以从他们对待垒台的土,载舟的水的态度,看出些什么来。”
“阿月,慎言。”裴景打断刘卿月。
“其实,想去的人是我。我想看看衣不蔽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民不聊生,我想尝尝树皮,草根的味道。想知道朝廷发出去的粮,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落到百姓手上,又具体有多少能落到百姓手上。”
“你从没对我说过这些。”裴景说。
“因为师兄从没想过入仕啊。”刘卿月转头看了他一样,又回头看向刘粲,“但刘公子的心思和志向一目了然。以公子的能力和家世,秋闱,甚至春闱的名次,都不重要。状元于公子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的虚名。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能以自由之身,看到更多的人间百态,或许以后公子身居高位,做决定的时候,就不会像岑相满心私利,也不会像令尊踌躇不定了。”
刘粲忽然起身,整理好衣裳,朝刘卿月郑重行礼:“在下受教了。”
“你真打算去啊?”萧庭拍桌子,“那可是黄河决堤,万一你被水冲了呢?万一闹瘟疫呢?你忘了之前昭德太子……”
“濮州的百姓也是人命。”刘粲说,“我相信,父亲也会同意我去的。”
“我和你一起去。”杜恒忽然开口。
“你……”刘粲看着好友,欲言又止。
“你去做什么?”萧庭眼珠乱转。
“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杜恒说。
刘粲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下决心似的点了下头:“那就一起去。”
“那我也去吧。反正我已经有了举人身份,可以直接参加春闱。”裴景说。
“你们都疯了吧!”萧庭起身大叫。
“又没让你去,你激动什么?”裴景伸手拉住他。
“你们都去了,留我一个人在中都?”萧庭很不满。
“你留在中都陪阿月啊。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别带坏她。”裴景拍拍萧庭的胳膊。
萧庭抱着胳膊,夸张道:“就凭我这脑子?你信不信她能把我卖了,还让我替她数钱。”
“你对自己倒是挺了解的嘛。”刘粲笑着给萧庭倒酒。
“不是,你们就不再多想想吗?”萧庭还要挣扎。
“难不成你要一起去?”刘粲问。
萧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好了,未来的驸马都尉。你呢,就一辈子做个锦绣堆里的锦绣人,这些脏的累的,我们来就好。”裴景拍拍萧庭的背。
萧家和皇家有联姻的传统。开国到现在,已经娶了七八位公主了。
“我要带阿月妹妹去飞仙阁!”萧庭昂起下巴。
“你试试看!”裴景咬牙。
“飞仙阁?”刘卿月疑惑。
“哇,真的可以去吗?”季望舒兴奋。这名字一听就像是青楼,或者类似青楼的地方。有营业执照的娱乐场所耶,是个穿越者,都会好奇吧。
“你想去?”刘卿月问她。
“可惜,你的身份不能去。”季望舒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