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青楼

飞仙阁是座四层高楼，除了朱漆的栏杆和红色的纱幔，看着和这条街上的其他建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还没电视剧里的青楼光亮旖旎。

才刚午后，大厅里空无一人，几个伙计在忙着洒扫擦拭。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弯着腰上前，见四个少年郎中间夹了个小姑娘，一时有些摸不清。

“几位，是来寻人，还是消遣？”

“有空院子吗？”萧庭问。

“有，有的。贵客里面请。”管事连忙带路。

从一楼的角门出去，季望舒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后头是一大片人工湖，湖边分散着六座大小装饰不一的建筑。有水榭，有凉亭，有小阁楼，每一座都各具特色。

萧庭选了挂着粉色纱帘的水榭。里头空间很大，可以容纳五六个客人，一组小型乐队，还有一小块跳舞的地方。地上通铺着竹席。坐的地方还加铺了草席。矮桌上放着筛子，围棋，叶子牌，还有许多季望舒认不出的玩乐道具。

才刚坐下，就有杂役搬来装满冰块的冰盆放在榭中，把四周的竹帘放下，挡住暑热。又送来冰镇好的瓜果，酒水和饮料。服务和现代的娱乐场所差不多。

季望舒才拿起一块桃子肉，就看到一个穿着朱红色衣裳的女子，带着五六个姑娘朝这里来。

离水榭还有三四步时，那女子加快步子上来，满脸堆笑：“哎呦，什么风把小公子吹来了咱们飞仙阁啊……”

经典青楼妈妈开场词。

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至少有四十岁了。不过妆容比较重，看不出本来的状态。

后头的姑娘，有抱琴的，拿琵琶的，还有穿着舞衣的，年纪都不大。

杜恒没有理女子的话。

女子也不觉得尴尬。她又朝萧庭和刘粲见了礼，目光从裴景和季望舒身上一扫，继续说：“这两位，莫不是裴侍郎家的四公子，和崔司业府上的阿月姑娘？”

“哎，哎，罗妈妈，乱说什么？”萧庭打岔。

罗妈妈立马拿手帕捂住嘴角，笑着道歉：“是是是，小人多嘴了。阿月姑娘是什么身份，哪能来小人这地方。时辰尚早，姑娘们还未收拾妥当，贵客先听点曲子，消消热，解解乏。好乐好舞，稍后就来。”

罗妈妈走后，季望舒拿了个靠枕放在隐几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

萧庭看她一脸安逸闲适的模样，奇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不紧张？”

“为何要好奇紧张？”季望舒不理解。看场歌舞而已，又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好吧。”萧庭摸摸鼻子。

笛子和琵琶暖了场，两个姑娘跳了场舞，接着是古琴弹唱。

季望舒昏昏欲睡。

“早知道是这水平，就不来了。”她闭上眼睛，在心里朝刘卿月抱怨。

“你听过更好的？”刘卿月问。

“嗯。在我们那个时代，能看到许多比这更高水平，更大场面的演出。恕我直言，我觉得那个罗妈妈在糊弄我们。”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声杯子被重重放到桌上的声音，紧接着，琴声戛然而止。季望舒睁开眼，见刘粲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那弹琴的姑娘立马起身红着脸道歉：“奴一时紧张，弹错了音，望公子莫怪。”说完，微微抬起头，勾着眼睛偷偷看刘粲。

“下去吧。”刘粲说。

姑娘立马抱琴离开。

曲有误，周郎顾。季望舒看着刘粲，朝刘卿月说：“没想到，他还精通音律。”

萧庭拎了颗樱桃扔进嘴里，说：“水平确实差了些。但那么细微的一个音，错了也无伤大雅。”

“那不是一个很难的指法。”刘粲说。

“你太苛刻了。”萧庭吐出樱桃核。

刘粲把人全都赶走了，罗妈妈一定会重新安排。季望舒重新闭上眼睛等着。

“姑娘技艺粗陋，在下特来赔罪。”

这声音一出，季望舒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她睁开眼坐起身，看见水榭里站了一个抱着琴的白衣男子。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比裴景这样的少年多了不少男人味，又比成熟的宋白英鲜亮耀眼。

身量修长，浓眉凤眼，挺鼻朱唇，轮廓深邃，很标准的中式浓颜。

再加上直击季望舒灵魂的低音炮，真是绝了。

“怎么了？”刘卿月问。

“美男子，低音炮啊。”季望舒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怕自己忍不住流口水。

男子朝众人行礼。目光落到季望舒身上时，停了两秒。

季望舒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两秒。那个眼神不是诧异，也不是好奇，而是……

季望舒回味：眼角微眯，眼眸幽深。像是故意的。

不会是有意勾引吧。

季望舒想完立马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