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
姬昭明是真的认为她和祝星河之间什么都没有,杜文茵则把这段话当成是姬昭明的回复,以为姬昭明另有想法,没再多谈。
现在看来,并不是别人想多了。
祝星河的目光太热烈,姬昭明纠结片刻,忍不住想开口。一直关注姬昭明反应的祝星河瞳孔微缩,轻微地、坚定地摇了摇头,示意姬昭明先不要讲话。
姬昭明抿着唇,还是顺着对方,安静地听完整曲。
一曲奏罢,祝星河持笛的手垂在胸前,用力抓持的骨节暴露了他的紧张。
“师妹以为如何?”
此曲如何?我吹奏得如何?
我的心意如何?
这题姬昭明答不上
。前世没怎么受过这方面的熏陶,这辈子姬昭明更是早早“工作”,哪有工夫研究这些高雅艺术?在弘文馆那几年她也没学这些,为了赶功课,她最多的时间都用来学文化课了。除了主课,她下过功夫的六艺只有骑御,至于音乐这一门,说实话,她只能认得简单的曲谱,在二公主弹琴时能跟着节奏拍几下拍子。
“师兄这个问题实在难为昭明。我只知道师兄吹得曲子很好听,别的就都说不出来了。师兄知道我的,这些我不通的。”
既是说曲子,又是委婉地发了张好人卡。姬昭明没有说破,如果祝星河也默契地不说破,她们以后就还是亲近的师兄妹。
祝星河听懂了师妹的婉拒,可是他不甘心。
“师妹最是冰雪聪明,从前只是无暇在这些消遣上下功夫罢了。而且,我也不是要和师妹探讨乐理,我想奏与师妹听,师妹觉得可堪入耳便好。”
“我是俗人,如此是糟蹋了师兄的技艺。”
“师妹肯听,即是星河之幸。”
姬昭明目光复杂。祝星河和大皇子、鸿致义兄都是不一样的。
后者都是带着皇室的身份在和她相处,即便他们表现得比较友好,她也不能放肆。皇室之人,生在这世上便是高人一等,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光环,也是把其他人拦在交心范围外的横栏。
但是祝星河只是世家好友家里的同龄玩伴,是在三叔院里一块读书认字的同窗。她们之间的交际,比其他人更亲近,也更让姬昭明放松。
而且,他们的心意不一样。
大皇子和鸿致义兄看中姬昭明的,是才干,是权势。他们不讨厌姬昭明这个人,他们也喜欢姬昭明,不过这种喜欢只是欣赏,是一种宠爱和疼爱,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矢志不渝无关。
姬昭明会明确地拒绝他们,他们最多是失望,或者有些被拒绝的不悦。没关系,姬昭明不怕,她能够果断拒绝不留一丝希望,然后还能与他们照常相处。
祝星河的心意却完全不同。
从前是不知道,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含糊了事。人家捧了一颗真心来,姬昭明做不出随便把人摔在地上的事。
尤其是祝星河的真心。
姬昭明不想伤他。今日如果处理不好,他们的未来便是陌路,姬昭明舍不得那样。但要说就这么答应,姬昭明也做不到。姬昭明想了很多很多,她脑子里有些乱,又不想让气氛一直这样冷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刚刚的曲子叫什么名?”
这个回答甚至让祝星河有些惊喜!他回答时有些激动:“是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听祝星河念完,姬昭明恨不得打自己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可以闭嘴,她非得瞎问什么?
但要说马上和对方说清楚……对上祝星河期待的目光,姬昭明有些舍不得做出太绝情的举动。
姬昭明承认,面对早就被划进自家人范围里的师兄,她是心软的,不过心软不代表予取予求。
“师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像亲人一样的。师兄年纪还小,或者可能是把昭明当妹妹照顾成了习惯,所以分辨情感时……”
祝星河眼睛都不眨一下,难得打断师妹的话。
“祝氏子星河,与姬氏女昭明相识已一纪有余,八年青梅竹马,又倾慕五个春秋,我知我心,不可转矣。”
《国语·晋语四》:文公在狄十二年,狐偃曰:“蓄力一纪,可以远矣。”
韦昭做注时解:十二年,岁星一周为一纪。
岁星即木星,从地球视角看,绕一圈要将近十二年,所以古称十二年为一纪。
姬昭明真的惊讶了:原来她和师兄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可是倾慕五个春秋是什么意思?五年前他就动心思了?那时候他才多大,她才多大!
“我现在才刚十五,五年前我只有十岁,师兄也才十三,那时我们都是小孩子,懂什么叫喜欢!”
重生一世,上辈子没经历过的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