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张与正义

谈判也能有余地。

“孩子长大了，就不让长辈省心了。”

双方暂时达成一致，圣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决定还是先扣着人说正事：“甭跟朕装乖，说说吧，什么都不要还非得自己去室韦，立行是个什么想法？”

去自己的地盘看看还能有什么想法？姬昭明现在很想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憋屈了这么多天，她到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结婚自由”！还有最低结婚年龄也得提，十几岁的小姑娘对自己的人生能有什么规划？就算现在给她做选择，也未必真的清楚自己选择的代价。

不过这些话现在不能说，就算想搞事，也不能明着打皇室的脸。

姬昭明做出一副忧心的模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臣的肩上既然背了重担，总得亲眼去看看，试一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还请圣上赐教，室韦那些旧部贵族是否都要迁居？还有边防布置，圣上可有安排？”

圣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伸手敲了下桌案边整齐叠着的一摞纸，等着刘公公上前接过送到姬昭明手中。然后圣人又转头问大皇子：“你之前一点儿都没跟她说？嘉祇年后去契丹的事也没说？”

大皇子苦笑摇头，这两天他不是在劝人就是在哄人，哪有时间啰嗦太多？只简单提了几句，大概昭明妹妹一直在气头上，所以没在意。

自叹一声劳累命，大皇子认命地承担起了讲解工作，在姬昭明翻看资料的这段时间里，简略地给姬昭明介绍现在的情况。

北方的突厥、契丹、室韦等部族大多以游牧为生，马背上的民族，需要追逐丰沛的水源生存。资源是有限的，不同部落间的争斗自然不会少。当然，对周围的农耕国家更不会客气。

以前荒年时，突厥、契丹会选择南下闯关劫掠资源，好年份时也会“光顾”一二。

可是藜国有了水泥后，边境的水泥长城起得飞快。新弓床和弩机的产量也日渐稳定、配备军中，北境边军的家底越来越丰厚。

曾经的“粮仓”升级过设备后变得不好惹，“悍匪”不论是为了生存还是发展，都必然优先选择对同行下手。

有眼光的突厥早早下了重本来中原求亲，娶回天女，开拓出行商的新业务。部族越加壮大，生活蒸蒸日上，养殖规模自然也是要扩大的，需要的食水也更多，望建河就成了突厥和室韦争抢的香饽饽。

突厥的战力本就不弱，两支铁骑到了六公主手里，既是以突厥为藜国之先锋，也可以算作借藜国之力助突厥夺地盘。在他们的大力引导下，争斗的结局便已注定。

要不是藜国的炸药和战车镇住了突厥，室韦这桌大餐的分配结果可不会是如今的样子。毕竟中间隔着个契丹，突厥可汗最初想的并不是给“亲家”打工。现在的结果，就是突厥不敢吃肉，只能少喝些汤。

不过这个结果跟已经被端上餐桌的室韦，还有一旁瑟瑟发抖自觉准备“献身”的契丹相比，突厥现在的待遇已经很好了。

是的，契丹看着两个做了不同选择的邻居的不同结局，很上道地想抄正确答案。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绝对战斗力的圣人早就后悔“委屈嫁女”了，怎么可能再受一次“委屈”？就算不嫁真公主，圣人也嫌这样丢人。

没有足够的底气，契丹现在是没资格和藜国谈“合作”的，依附还差不多，甚至还要被挑拣嫌弃。

毕竟室韦归入藜国后，契丹基本算是被藜国及属国包围了。既没有藜国稀缺急需的物产，又不能作为国与国之间的战略缓冲带，在现在的圣人眼中，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小弟性价比并不高。

要不要收下、如何刮油水，都等三皇子年后去考察一番再说。

室韦的情况则要稍微复杂一点。

原先的那些贵族，多与突厥那边有仇怨。突厥带着藜国的军队去吓过一轮后，就仗着骑兵灵活先搜刮了一遍，算得上是单方面的收割。所以室韦现在剩下的，还活着的旧势力贵族没有几家，女人也因为有许多自愿加入突厥所以很少。

留在原地，和土地打包一块，等着姬昭明去接手的，大都是些老人和奴隶。不是奴隶的平民青壮也有，数量不多，还大都是无产的穷苦人。此地的财物都集中在贵族手里，不变为突厥铁骑的补给，也是战利品。

其实突厥人也眼馋这些奴隶，但事情不好做得太绝。年轻女人尚且可以找些“倾慕勇士”的理由接收，其他的如果再贪心，藜国的将士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而且，草原上的奴隶里，汉人和有汉族血脉的不是小数目。他们大多是被劫掠来的边民及后代，也有被连人带物都扣下的商旅。

不过室韦毕竟和藜国隔了一段距离，所以这部分人以汉胡混血居多，会说汉语的都寥寥无几。

综上所述，现在的室韦比契丹还穷，等着姬昭明的首先就是一大笔粮食账单。

按着此处贵族的旧制，奴隶是消耗品，饿不死就挺好，病死饿死几个也很正常。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