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重返衙门
毕,向冯德贵躬身道:“禀都事大人,下官还有紧要公务急等处理,先行告退。”暗地朝徐国难丢了个眼色,示意诸事留神。 冯德贵瞧在眼里,故作不知道:“处理公务要紧,仁毅自管去忙,徐佥事里面请!”笑眯眯微微侧身,向徐国难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徐国难没有自大到把上司客气当成福气,摆足下属礼节毕恭毕敬。冯德贵见他行事甚懂分寸,眸子深处微现满意,笑呵呵亲自引徐国难进入内室。 熟知冯德贵脾性的都晓得,越是心腹亲信冯德贵越不客气,打骂呵斥随时有之,只有陌生人才会待之以礼温文尔雅。 徐国难没有通过考验算不得心腹,冯德贵才会对他如此客气。吴斌站在门口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内室,关上房门方才转身缓缓退出,环顾周围无人,春风满面的面孔陡地布满阴鸷,明亮阳光照射下肌肉扭曲面目狰狞,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嗜血和疯狂。 “徐国难!”嘴唇嚅动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带着无边的冰冷寒意。签押房内室经过装潢风格迥异,与卢泽时代相比显得富丽堂皇。 靠窗角落原本摆放的青花瓷瓶已经撤去,替代的是乌檀木制成精雕细刻的博古架,格子间摆满精心搜罗难得一见的珍贵古玩。 徐国难目光徐徐扫视,落在一块泽若蜂蜜,温润细腻的银裹金上,知道这是福州出产的寿山田黄石,历朝历代都被视为印石之王,民间有 “黄金易得,田黄难求”的俗语。银裹金润泽光滑,大若鸡子,显是田黄石中的珍品,仅这一块就抵得上数户中产家资,居然被冯德贵随随便便摆在博古架上作为赏玩器物。 徐国难惊诧冯德贵的豪奢,眼前时不时现出流民乞丐面黄肌瘦沿街乞讨的凄苦绝望,耳边似乎响起饥饿孩娃的哇哇哭啼,对只管自家发财不顾黎民死活的冯剥皮更增鄙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他不是没经历世面的后生雏儿,自然晓得明一套暗一套的处世道理,心里暗骂面色却愈发恭谨,仿佛毕恭毕敬惟命是从。 沿墙书架摆列的情报侦缉专业书籍都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珍奇古董和名家字画,雪白墙壁张贴的 “一切为了复兴华夏”草书由精心装裱的 “精忠报国”行书卷轴替代,笔画刚硬颇有力道,不类文人书法。见落款注着希范手书,徐国难心里微微吃惊,知道希范是冯锡范表字,冯德忠特地把堂叔亲笔行书裱画张贴在签押房,用心如何不问可知。 想起老师笔墨居然被冯锡范手书替代,不晓得眼下被丢弃到了哪里,徐国难感慨万千暗自恼怒,强自抑制若无其事。 冯德贵坐在楠木太师椅上面,瞧见徐国难凝目注视冯锡范行书,心中不禁大乐,微笑道:“徐佥事,你看这副书法如何?”眯着眼睛凝神注视,仔细观察徐国难的表情变化。 徐国难自不会不识趣到与顶头上司当面作对,假意注视细细观赏,思索片刻高声赞道:“下官不懂书法胡乱点评,得罪莫怪。这书法笔力雄健,气势豪迈,绝不是出于寻常手笔,更难得的是寓意高深,志怀天下,激励天下人人学岳武穆精忠报国,如此大业可期,复兴在望。”他口是心非大拍马屁,故意取巧不提作者姓名,冯德贵听得心念微动,对徐国难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捻须微笑道:“徐佥事说的是,当今天下中原陆沉鞑子横行,天下志士无不抚掌慨叹寄望于朝廷,只有人人都学岳武穆精忠报国矢志北伐,反清复明方有期望。”见徐国难恭坐敬听,冯德贵微微提高了声音, “精忠报国是叔父冯总制亲笔书写,勉励德贵始终不忘岳武穆遗训,因此德贵特地裱装悬在墙上,时刻见到作为座右铭。”徐国难啊了一声,瞧向行书的目光立时现出敬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