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缺男
就怪到我头上?”
我拧着眉,张了张口又无言以对,僵在原地。
赵楚肃微微叹气,抬眸看来:“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事吗?”
我泄气,嗫嚅道:“我想去林园会逛逛,顺便再买两件新衣裳。”
“好。”
他倒是答应得痛快,随后吩咐小厮取来银袋。
2
这几日大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她把我叫到跟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欣喜道:“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啊,唉...只是为了我这个老婆子,委屈你了。”
她并非赵楚肃生母,是赵老爷的续弦。
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叫赵迎明,年十三,女儿叫赵迎黎,与我同龄。
大夫人怕我无聊,时常找我过去聊天。
没多久,赵楚肃就主动找上门,劝我少与她来往。
他见我一脸迷茫,语气不善:“沈姑娘,我并非姜氏亲生,她这般拉拢你,你不觉得反常吗?”
我回过神,如是道:“我当然明白,眼下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二小姐操持,可她早晚是要嫁人的。大夫人若真心待我,就会教我如何主内,如何查账,而不是闲聊空谈,听曲唱戏。”
赵楚肃眼神微露讶异,眉心蹙起:“继续。”
其实接下来的话我不敢说,但瞧他这架势是已猜到我心中所想,瞒也瞒不过。
我低着头,小声道:“你无法生育,赵家的产业迟早要交给二公子,待他成婚,家里的事物也会交给二少奶奶。至于我,举无轻重,毫无威胁,大夫人不过是利用我博个好婆母的名声。”
沉默片刻,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还行,不傻。”
被他这么一笑,我紧绷的弦也舒缓,解释道:“可是相公,我这日子实在枯燥,若有人能陪着聊天总好过憋出病。”
赵楚肃垂下眼:“你在沈家时都做什么?”
啊...做什么?
挑选好看的裙子,研究时兴的发髻,跟嫡姐拌嘴红脸,想办法哄爹爹开心。
若日后嫁人了,也是一门心思拴在郎君身上,博他宠爱,以防被别的狐媚子拐跑了去。
可现在,我毕生所学都废掉了,毫无用处。
见我沉默,赵楚肃略微迟疑,说道:“你若无聊,可以来书房找我。”
我茫然:“找你做什么?”
“姜氏不教你的,我教你。”
我连忙拒绝:“算了吧,这些知识是幼时就开始接触的,并非一朝一夕。况且两个月后我就十七岁了,等学会就是老姑娘了。”
赵楚肃一脸平静道:“你即便不学,也会变成老姑娘,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老姑娘。”
翌日在书房,赵楚谡教我记账。
他身量修长,微微俯下身,我闻到了幽冽冷然的淡香,在酷烈的灼日里带来一股清凉。
“沈姑娘,你会记账就会查账,日后也不会被人骗。宅内不比庄铺,数额虽小,但种类繁多,比如衣食住行、看病吃药、仆人月银,各房月钱等等。”
“除了总账,还有各个院子的小账,待你学会后,这个院子的账本就交给你。”
我既惊喜这份信任,又怕搞砸给他丢脸,执笔认真听他细说。
可刚写没几个字,赵楚谡就沉默了。
我抬眸,不解道:“是不是我写错了?”
他摇了摇头,半带轻笑:“都说字如其人,原来也有意外。”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嘲讽我字丑!
转念一想,我又心情明朗,打趣道:“那你是承认我漂亮了?”
赵楚谡抿着唇,眉宇间有几分不悦。
“好啦好啦。”我败下阵来:“相公,我的出身你也知道,既不是世家千金,也不是大户嫡女,咱们慢慢来,记账练字两不耽误嘛。”
赵楚谡这才脸色稍缓。
他生性孤冷,脾气古怪,可教人时却极为宽和,有些点已经讲过两次,我依然没记住,他也不恼,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
直到第四次,赵楚谡抽出一把戒尺,瞬间变脸,语气严肃:“事不过三,摊手。”
我幼时曾被先生打过几次,印象深刻,见到尺子就怕得缩脖,求饶无果后,我壮着胆子商量:“相公,你打完我,我就没法写字了,要不先欠着,等今日课程结束,你再一并惩罚行吗?”
赵楚谡沉吟片刻,点头,执笔在白纸上写了个“一”。
两个时辰后,纸上写了一个“正”。
我心里叫苦连天,赵楚谡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草纸上的署名,轻声念叨:“沈囡囡...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小娘。”
“闺名呢?”
“没有。”
“囡,四方围墙,岂不是像座牢笼似的将你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