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时昔以前从没有过月事,修道之人离开凡尘后会洗净身体,好吸纳灵气。而鬼魄没了人身,失了道途也做不了人。
她离开凡尘的时候尚小,还是孩童,虽已知事,但没真正经历月事。
体育课上,时昔接过纪术手里的冰水,一瓶是他的,一瓶是自己的。拿起喝了两口,没一会儿,肚子一阵绞痛。
前不久才刚出院,这副身子不太行,时昔捂着肚子,手探到阴凉的肚皮上,怎么也捂不暖。
直到感受到腿间的热流,她才记起被自己遗漏的事情。
每月都得这样。
时昔端坐在长椅上硬着身子,苍白着脸,额上冒出些冷汗。看了眼还在场上踢足球的纪术,男生正从对手脚下轻巧地劫走了球,转而躲过其他人的拦截,往守门员那里逐步接近。她没再管旁边放着的冰水,起身去了医务室。
校医不在,就自己接了杯热水喝了些,躺在空床上了。
靠床窗子的拉帘半开着,使得床上有将近半块地方被阳光铺盖。
她倒在阳光里,捕捉着能让身体舒服一点的温暖。
就在这时,医务室里出现了别人的气息。
女孩头发凌乱,右手扶着左手,见时昔看了过来,身体有些僵滞,片刻后才松动着嘴笑了笑。
时昔看到了她腿上膝盖处有着显眼的伤口,一张小脸惨兮兮的,杏眼里倒是镇定,秀气的面容藏在厚重的齐刘海下,小嘴紧巴巴的,偏偏眼神里仿佛已经跟自己说了好多话。
时昔看着那刘海很是碍眼。
见她的目光从那些伤口划过,然后停到了自己的脸上。那些疼痛的地方麻麻的,浑身发痒,心口处跳动明显,白思洛目光小心地描摹着眼前人的样子。
她跟时昔在中考结束后就没见过面了,期间唯一约好见面的时候,对方出了车祸。
“你不是来涂药的吗?”时昔看着白思洛期待的目光,先一步开口,眼神澄净平和,嘴边弧度不明显。
熟悉的人身上带着距离,白思洛颤了颤眼睛,不习惯跟时昔这样陌生的画面,却也没移开目光。
她于是上前走的更近些,“是涂药来的。”看着脚尖蹭了些地上的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爸有钱,转学了。”
“这个……我知道,我问的是你怎么在医务室,嗯……身体到现在是……还没好吗?”
“嗯。”时昔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下床,“先涂药吧。”
白思洛才像是想起了身上的伤来,“好。”一拐一拐地向旁走去,打开了放药瓶的玻璃柜。
刚从里面拿了一瓶碘伏,就见身后伸出一手拿了药膏跟棉签。
她感受到对方身上浅浅的气息,香的不明显,带着凉意。
转身就见时昔站在身后,抬眼瞥了瞥她,把东西放桌上了。
“坐那。”时昔这样给她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座位,然后就拧开了药瓶倒出一小盖子来。
先弄的膝盖,伤口出沸腾起白沫,时昔用棉签一一抹去,擦到纸巾上,然后涂上了药膏。
刚刚看到白思洛的第一眼,她就知道现在是剧情里本该让两人认识的时候了。
这样想着,时昔看着白思洛脸上的隐忍跟她紧攥着的手,思及她的境遇,“这里不比兴源,别太冒头。”
兴源,她们之前呆过的初中。
从前的她们是兴源最出名的一对朋友,他人眼里,两人的关系就像每次的年级排名一样紧密贴合在一起,谁也想不到两人后来会分开去了不同的高中。
不过现在,又到一块了。
白思洛愣了愣,“之前……,我也没想到今天会这样。”她没说的是,其实她在盛临很多事上都学会了沉默,可是那些人最终还是会找上她。
给所有地方都上完了药,时昔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来盛临了。”白思洛分明不是个爱关注八卦的人,她自己目前也没做博人眼球的事情。
“嗯,打听起来很容易,你……经常在纪二少身边。”白思洛笑了笑,末了小声地加了句,“我好多次看到你了。”
看着她脸上的憔悴因笑容一扫而光,熟知的面貌风采显现出来,便是她额前厚重的齐刘海也遮不住。
她在时昔身边的时候总爱笑,弯起眉来咧着嘴,偶尔一两次露出齿来,眼里仿佛藏着星海。
时昔坐在桌子另一边,“那为什么不找我?”
白思洛张着嘴又合上,身上刚有的明媚开始消散,低头沉默,她要怎么说?
每次远远看着,想找她说话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个声音出现,自己的突然造访对她来说会是打扰。
这种预感很强,令人难以忽视。越是想见面就越是不敢。
她只是不想被她厌烦而已。
下课铃声响了,时昔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