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
“仓仓,怎又如此……”女子开口说话,眼底是极深切的关怀担忧。
实是上次仓仓挑衅衢峰主之徒还未过半年,她由此受到责罚。那是掌门第一次发那样大的火,硬是执行鞭笞之刑。抑息潘蜜,药石无用,只得等伤口自己长好。
赵简莹此时已是栢长老的亲传弟子,再不是外门中被克扣月奉无能为力的孱弱小女。
“赵姐姐,我还没好完呢,好疼呀,你就别骂我了……”眉蹙着,泪眼朦胧,眼巴巴瑟缩成一小团仰望着。
“听闻赵姐姐结丹了,还未来得及恭贺一声。”仓仓指揪着被角缠绕。
赵简莹看她生死一遭还是天真模样,怜爱的摸摸仓仓垂顺的发顶。
“仓仓,真的大好了?以后可不能这般莽撞……”
仓仓沉思片刻,若是不能离了那两人五丈才可获得气运,定然逃不掉东奔西跑。
“下次还敢。”她蹙着眉头,抿着嘴角,一脸小孩的倔强。
赵简莹怔了半响,俶尔发笑。
有一段时间,她们住在一块,就在仓仓执意将赵简莹带出外门,庇护在这苍山阁时。两人形如姐妹。
直到赵简莹被长门带走,至此仓仓又是一个人了。
那是段遥远的时光,宗门大选忙碌非常,而她娘不知去何处寻宝,还未归家。
自验明灵根,而她奇异之资无解,甚至或不及凡人有早夭之像,她爹娘就陷入执念,势要为她延年益寿,望她活过百年。
后来仓仓自己又找了一个伴儿——便是段竹白。
这位总是含笑而不生怨也无嫌弃之色的师兄很合乎仓仓的心意,她将无人可诉的那份真心捧到他面前。
只可惜有人出生不幸也长出血肉心,有人享尽荣华一帆风顺却无真心。
娘亲送来的东西,许多都被她送到玉乾阁,送到他跟前。
而每每如此,那人总是站在台阶之上,笑着拒绝,那笑是一贯的温柔和煦。
仓仓将手中之物强行塞到阶下小厮手中,而后头也不回的别过了。
即便如此,也是有时成有时败的。那些物件,他并不稀罕,碰都没碰由着小厮放入杂库中。
现在想来定是落尘满满了。
仓仓想着,得找个时机拿回来,她是个女配,定恪守礼法,少于男主往来才是。
更别说往自己脸上贴金,两相合意了。
“仓仓?”唤声传来,将仓仓从记忆旋涡中拖拽出来。
“你是下定决心不肯改了……”
仓仓脱口而出:“仓仓不愿得过且过,白白来世间一遭!”
床边女子叹口气:“若有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仓仓却觉得这是为自己一人的性命而不得不为之事,还不知道赵姐姐又是个什么角色,还是不牵扯无辜人等为妙。
“我……我还有师兄师弟,想必日后能去历练,爹爹也会安排与其中一人,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仓仓说的即为笃定,拒绝之意不言而喻了。
赵简莹看着她,尚显年幼的面庞。
或许很久之前,在她离开,自以为总得有些成就,总得能替仓仓摆脱所谓“仓仓将赵简莹塞给栢长老”一流言时,就注定两人越行越远。
她笑了笑,一手顺着发丝:“仓仓,不论你如何想如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管去做。”
得等,等到那时候才能回到苍山阁,然时过境迁,这苍山阁早不是曾经有她一屋的苍山阁。
年少至今,只看得仓仓像个小尾巴跟在段竹白身后,她当时想这样也好。
段竹白是天之骄子,仓仓跟着他,两人情谊深厚,便是多一人保护她。若是仓仓上心,无人会不喜欢她。
可受伤这几日,她每日都来,却没见段竹白身影。
赵简莹察觉了那人这个秉性,该将这两人隔开才是,趁着年岁尚小。
一时之间,两人竟然无话……
赵简莹就那么坐在床边,若不是这次仓仓受伤,她定不敢此般到她身前。
而仓仓则是许久未有交集的旧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好半响,赵简莹辞别告离。
这阁楼二层的闺房在穿过屏风的另一侧开了一处极大的窗户,将南海珍珠蚌壳细细打磨,磨得薄如蝉翼再贴于雕刻花鸟的红檀窗框上。
房屋因此显得明亮而瑰丽。
从这可以看到院中光景,也能瞭望到远处跳跃起伏延绵铺开的峻山,太阳从中升起。适宜修士所求的“道心”,见天地广阔,觉万物伊始。
屋檐挂着一只清心铃,此刻该有微风,它正颤颤飘飘。
远处山中有鹤惊林跃起,天衍所在堂庭山为周围群山之最,而她的苍山阁三面都无遮蔽,虽不在山顶,却视物极广。
“今日无事,游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