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明明站在大殿内,白霜月却仿佛泡在了十月冰窟里,浑身刺骨的寒冷,一动也不能动。
白霜月从前知道白父偏爱白绮梅,以为他仅是毫不关心自己这个庶女而已,没想到他全然没把她当成白家人在看待,甚至还想置她于死地。
可是面对如今状况,陆暮知也无法帮她,她只能任由无能为力的感觉从头蔓延到脚。
“我没有勾引张丞相。”片刻后,白霜月舒缓掉悲伤,直视着张丞相一字一顿道,“昨日在茶楼发生了什么,想必张丞相最为清楚,今日空口白牙倒打一耙,是想构陷我,还是想构陷首辅?”
“你……”白父惊愕地指着白霜月,手指微微颤抖道,“三皇子,你看看这白霜月,在您的殿上都敢口出狂言,说我们构陷她呢,都怪微臣管教不利,管教不利啊……”
三皇子皱眉,抬手示意白父闭嘴,白父演戏演到一半,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你说张丞相和白国公构陷你?”三皇子缓缓走到白霜月前,嗤笑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值得他们构陷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昨日没有勾引张丞相?”
“那三皇子可问过张丞相,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勾引了他?”白霜月回答道,“大家都是一张嘴,若是嘴巴一闭一合之间说的每句话都能当真,岂不是世上不存在谣言了?”
她停顿片刻,挺直腰板继续道:“刚才父亲认为是我搅黄了张丞相与姐姐的婚约,但那日分明是姐姐在二公主殿中撒泼失仪才会被罚,父亲为何不怪姐姐,反而将气撒在我头上?难道说父亲爱女心切,对二公主有怨言却敢怒不敢言,而我的夫君与二公主交好,所以才迁怒于我头上吗?”
“你!”白国公被气的一时之间都忘了装病,抱拳对三皇子道,“你看这丫头,以前在白家说话就如此张狂,如今嫁人了更是丝毫不守妇人的德行,首辅到底是如何教的?”
三皇子很不耐烦地打算了他:“你闭嘴,让她说。”
“……是。”白父一瞬间将愠色收敛,沉声退到一旁。
“你倒是能说会道得很。”三皇子收起怒色,又走进几步看着白霜月,眸中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可是你说了那么多,依旧没有证据能证明你没有勾引张丞相。”
说罢,他拍了拍手:“张丞相,你可有陆夫人勾引你的证据?”
“自然有。”张丞相瞥了白霜月一眼,冷笑道,“我已叫婢女拿上来,还请三皇子过目。”
张丞相一旁的婢女很快上前,从袖口掏出一块包裹着东西的手帕,托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一块精致的弦月形玉佩。
看到那玉佩的一瞬间,白霜月心中一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这分明就是她送给陆暮知的那块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张丞相手中?
但等她稳定好心态再看一眼,却发现似乎并不然。
那块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之一,一块为弦月,一块为半盈月,两块玉佩组合在一起便是满月。
弦月玉佩本是母亲赠予白父的定情信物,以求两人合璧永远圆月般美满。母亲去世后,白父就随意将那玉佩丢弃,后被白霜月寻了回来。
因为已经有些年头,雕琢的玉虽依旧温润洁白,但流苏和系绳颜色已经暗沉。
可那婢女拿出的玉佩之上,挂着的分明就是新流苏。
白霜月看着那仿制的玉佩,一股夹杂着愤怒的悲伤从心底升起。
她当初将弦月赠予陆暮知,本意是想着两人虽别离,但犹如千里共婵娟,也算达成母亲生前的夙愿。不曾想害了母亲一生的那个人,在母亲去世后竟还妄图用定情信物害她。
何其悲凉,又何其荒唐。
白霜月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三皇子见她沉默,勾唇道:“这块玉佩……陆夫人认识吗?”
“她不可能不认识!”白父急着抢答道,“这是她母亲生前的遗物,如今却在张丞相手中,除了是她给的,还能有什么可能?”
“是吗……”三皇子若有所思,转向张丞相问道,“丞相能否亲口说说,这块玉佩,是怎么到丞相手中的?”
“回三皇子,这玉佩是昨日在天茗阁之时,陆夫人亲手给我的。”张丞相抱拳道,“当时我正在品茶赏曲,见到陆夫人便闲聊几句,讲话途中,我去拿了趟糕点……”
他面露难色,似乎难以启齿,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回来便看见桌上这块玉佩,侍卫说是陆夫人赠予我,说是……以玉为引,愿求一心。陆夫人是首辅之妻,张某不好妄自判断,只能在今日来请三皇子定夺。”
“哦?”三皇子摸了摸下巴,很诧异的样子,慢悠悠转向白霜月,问道,“陆夫人,你可是首辅大人明媒正娶的夫人,当真说过这些话?”
白霜月第一次见到如此明目张胆颠倒黑白的话,强压下心下的愤怒,冷静道:“从未说过,昨日在天茗阁,分明是张丞相化名为王公子前来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