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元满清晨未着外衣顶着寒风奔跑，后又受到元洛叶的刺激，身心上的双重打击令她病如山倒，一连烧了好几日，意识混沌。

那日元满同宁姒对峙的事情也传入了徐正礼和新丞相，也就是刘封之父刘允列的耳中。元庭临终前，将两岁的稚子托孤给徐正礼，且封他为辅政大臣，同丞相共同辅佐新帝。两人着手调查此事。元满昏迷，暂时无法探查，而宁姒这边一口否认，两人确实什么也没查出来。但是刘允列已经下令，美名其曰是好好照顾元满，实则不准任何人靠近钟粹宫，绝了二人事后串词的可能。

元满昏迷了几日后，终于悠悠转醒。

“公主，您好些了么？”元满一睁开眼，便看见神色忧虑的小草。

她浑身酸软，头隐隐作痛，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小草连忙端了杯水喂给元满。元满欲撑起身坐起来，可惜使不上劲。她无力地重新躺回去，目光波动了一下。

“公主……”小草把茶杯放在床沿上，双手扶着元满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一杯水喝下去后，烧灼的喉咙总算舒适了一些。元满再次尝试开口说话。

“我昏睡了几日？”

“三日，”小草回复道，“公主，您可把我吓死了，你前两日高烧不退，昨日才降了些温。”

元满依偎在小草的怀里，感受着她脖颈处温热的肌肤，聆听着小草虽然担忧却充满活力的声音。方才喝水缓解的灼热又折磨着她，每呼吸一口，就像吞进了一把小刀，喇着她的喉咙和肺腑。

元满费力地握住小草的手，问道：“小草，你想回宋城吗？”

宋城？小草不明白元满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但是她当然想回去啊。宋城多好，四季如春，没有京城这么多事。

于是小草回道：“当然想。但是，公主去哪，我就去哪。”

元满嘴角微微弯起，方要说话，一阵咳意上涌，不禁咳嗽起来。

“公主！”小草惊呼，一边顺着她的胸口，一边喊着外面的宫女。

元满呼吸不畅，一口气还没吸进去，又不停地咳嗽起来，最后咳出一滩血，血溅在白色的里衣和被子上。

唇角染血，愈发衬得元满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御医！御医！”小草高声呼喊，带着哭腔。

元满握紧小草的手，得以喘息的间隙道：“没关系，无碍的。”

“公主，”小草哭道，“你不可以再有事了……”

“好……”元满应道，目视前方的虚无，“过一段时日，我把你送回宋城好不好。”

“公主您在说什么呀？”小草拔高声音，“我要跟着您。”

“要回宋城，便一起回去，就像我们走时一起走一样。”小草坚决道。

元满颤了颤眼睑，努力地坐起身，小草察觉到她的意图，把她从自己身上扶起来。元满坐好后，侧着身子面对小草，手抚上小草的脸颊，眼角滑下一颗泪：“好……到时候，你带我回去。”

小草这才笑出来，即便她知道她们再也回不了宋城，因为元满的归宿在北疆。

小草帮元满把带有血渍的衣物换下来。衣物退去后，爬在元满右肩的植株暴露在空气里，青绿的刺青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异常妖冶，仿佛在汲取她的生命一般。小草心慌地用衣服盖住那片刺青。

没过一会，御医便来了，身后还有徐正礼和刘允列。

御医看过元满后，嘱咐其安心静养，便下去开药了。

看到徐正礼和刘允列，元满猜出两人所为何来。

刘允列对着元满行过礼，说出客套的话：“公主身体抱恙，臣本不便叨扰，但事关刺客杜康，所以……”

元满靠在床栏上，微微颔首：“丞相请说。”

“听闻大殿上，公主说杜康一直藏在宁侯府？”

“是。”

徐清还是一身白衣，他接到元满醒来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钟粹宫。前方岔路口，忽然步出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如今宫里上下一片素缟。

两人打了个照面，认出彼此。

徐清愣怔片刻，忽的意识到自己许久没见宁姒了，他似乎想不起要如同从前那样百般寻她见不得她和李若在一处。

徐清望了望前方的路，把视线转回宁姒身上：“你这是要去钟粹宫？”

宁姒恍惚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徐清，但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外。

“嗯。”

“你去找元满？”

“你爹和刘允列都去了，所以我要去演戏。”宁姒随意道，转身继续朝前走。

她一边走一边道：“现在要把眼前的关度过去。”

徐清和她并排，目视前方：“你确定她会配合吗？”

听到此话，宁姒转头看着徐清的侧脸，那日大殿上清脆的一巴掌她历历在目。饶是她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