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这种大事,应是看陛下想不想才对。”
“娘子想,我就想。”
兮月深吸口气,假笑,“若我不想呢。”
“那就不找。”
他倒是干脆……
嘴角放下来,“我不管,你爱想不想。”
什么嘛,这种问题都丢给她。
“好月儿,”他软语凑上来,“你仔细想想。若不想,这事便罢了,若想,先找一个来进宫养着,就算养着养着不想了,送回去便是。”
兮月白他一眼,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
然他这么说了,她倒真细细思索了下。
抛开什么打发时间不胡思乱想的浑话,收一个养子,说无伤大雅也好,说以防万一也罢,都不是不可行。
况且,若陛下一直膝下无子……
起码,堵得住一些人的嘴。
现在陛下年轻还好,以后国家也确实需要一位储君。
提早预备总比到时手忙脚乱的好。
“只想你自己乐不乐意,”大掌轻轻松松扣住她的脑袋,朝他那边扭过去,“朝堂之事有我。”
她惊讶看向他,“你……”
嗔怪,“有时都觉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想什么你都知道。”
“倒真宁愿是,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
“我想什么,也没瞒着你啊。”她不满嘟囔。
“是我贪心,想立刻知道,一点一滴,都想知道。”
兮月无语,“那还真的只有变个蛔虫了,有些我自个儿都想不明白呢。”
宫御笑而不言。
少顷。
“我是说真的,”宫御正色道,“养与不养,都不会耽误以后定储君。”
兮月未答。
她望着星光,眨了眨眼,似乎那光也跟着眨了眨。
眨得她的心愈来愈软。
她从不觉得,成为她的孩子有什么好,不成为又有什么不好。
更珍贵的,向来是缘分。
她希望她的孩子是个宽容的人,宽容她自私地要将他带到这世上,也宽容她没有保护好他让他那么受伤地离开这个世界。
一切,都留在肉身消逝的那刻,让灵魂彻底自由。
悠悠问:“储君,你如何定呢?”
宫御手往下,摸上她的小腹。
触感让兮月呼吸一滞,一瞬,身子都有些软。
“你……”
她抓住他的手。
却被他反过来握住,一起贴着。
“十多年后,若我们还有孩子,那便是他。次之是养子。最次,是从宗室中挑出一人。”
小腹热腾腾的,他还在轻轻揉,身体食髓知味,不过几下,兮月几乎要软倒下去,不自主微张着唇轻轻喘息。
在他掌心的那只手,缠绵悱恻,一丁点儿力也使不出来,只是敏感。
像裹着她的心在揉。
兮月闭了闭眼,连挣扎的想法都软了下来。
“你都有主意了……”兮月咬唇,皱眉,“那,那容我想想。”
“没事,这个不急,你慢慢想。”
.
二月初一,傍晚,日落时分。
日月当空,光与黑暗重逢,死亡伴着新生。
坊间空巷,百姓齐聚刑场之外,人人义愤填膺。
相党之罪大白于天下,受害者何止几十几百,众人恨不能啖其血肉。
几十年间,直接间接,多少家破人亡。
大些的罪责于国有碍,百姓却无切身体会,与前几条相较而言轻的那几十个,才真正与百姓切身相关。
为了铲除异己,不止朝堂官员,甚至因此牵连到无数平头百姓。
所有有意无意挡他路的人,都少不了被害的下场。
数目之多,牵连之广,骇人听闻。
能力越大,可做的事便越多,善如此,恶亦是。
他官至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得遇先帝那样无所作为的帝王,如鱼得水几十年,可做的事太多,能为的恶也太多。
行走间的镣铐叮当声由远及近,以丞相为首的众人,被黑甲卫压着一步步走来。
人群中有人耐不住,状若疯癫,双目滴血高声嘶吼:“兮仁老贼,你个大奸大恶之徒,还我一家命来!”
说着,就要往前冲来。
被刑场周圈的侍卫一把摁住,还在不断挣扎。
人群中有人知情,目露怜悯,“是个读书人,还考上做了官,曾投到丞相门下,不想妹子来寻他时偶然间听到丞相密事,一家都被灭了口,他恰好外任,逃过一劫。”
“我竟不知,”说话这人房舍就在那个男子家边上,惊讶道,“只记得有一天他家突然关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