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鬼聚会

总之，经过三个多月无知无觉的“考察期”，胥柯霓就这样与剧场四鬼正式相识。

除去沈砚柏，徐婉、安洲和阮廷书并没有特别的灵异能力，他们茫然地在云泽剧场这片区域飘荡，不知原因、没有目标地存在着。

他们是云泽剧场经验最丰富的历史老师，正好给胥柯霓补上这一课。

作为云泽上一任主人，阮廷书觉得自己有责任担任首席教导，由其他三鬼从旁随时指正补充。

“说来话长，从哪儿开始讲呢？”

“噢，就从咱们院历史最悠久的戏《女将军》开始吧。”

“一千多年前，一位勇武少女上阵杀敌，战功赫赫，被封将军。为了奖赏她的功绩，皇帝赐予黄金珍宝、土地良田。”

“将军死后，她的孩子为了纪念母亲，在现在中心剧场土地上建起祠堂，根据将军喜好安排人唱戏唱曲。”

“再过一辈，家族土地减少，就以祠堂为中心，纷纷聚集在周围，命名‘柳园’。”

“到一千两百年前左右，家族覆灭。柳园变戏院，其主人组织创作《女将军》，从此流传千年。”

“将军当是女子楷模”，徐婉无限遗憾,“可惜我辈只能被锁在深闺，没有作出一番事业。”

安洲添上几笔,“到我那个年代，倭寇入侵，残害百姓，我们拼死抵抗，多亏《女将军》提振士气！”

“阮老先生叫沈前辈为‘祖师爷’”，胥柯霓抓住关键,“意思是沈前辈是曾经柳园的主人吗？”

沈砚柏心情不错，艳光更甚，将手中银花递给胥柯霓，愉快答道：“我是他的朋友，《女将军》的作者和演员。”

“一部戏能如此，也不错。”

午休结束，胥柯霓回到茶花剧场副厅，继续《葛洛维夫人》剧本围读。好像，同行们也不那么令人生厌了。

编剧兼导演查尔斯在面试结束后，用了一夜修改剧本。

他从胥柯霓的面试表演中得到启发，丰富了女主角苏·葛洛维的心理变化过程，让她在狂热爱上异国东方文化之前，先痛苦挣扎地回避，潜心诚恳地乞求。

等到她终于接受内心感召，全身心地投入阅读、学习之中，甚至畅想前往异国时，葛洛维夫妇却以为自己的女儿中了东方巫术。

他们摔碎器皿，烧毁书籍、刺绣、画卷……准备将女儿嫁给一位年收入4000磅的鳏夫，以此挽救债务满天飞的葛洛维家族。

此时，长桌上胥柯霓对面。

戏中的葛洛维夫妇正在商量女儿的婚期，以及畅想嫁女后资产的分配。

他们想把女儿尽快地嫁出去。

葛洛维太太渴望更奢华的衣裙、首饰，戴上最华丽的礼帽重新回到王室舞会。

葛洛维先生晋升有望，他需要更多年轻娇艳的情人。闲暇时，他还可以去打牌、赌马。

两位演员都是在舞台上磨炼多年的中年演员，几句台词间就把葛洛维夫妇的贪婪、势利、冷漠演绎得惟妙惟肖。

胥柯霓静静坐着，尽量将自己沉浸入苏·葛洛维的角色中去，调动平时的观察经验，模仿被周围视为“疯女人”的状态。

然而葛洛维夫妇身后，由阮廷书带领的鬼魂观光团（特指徐婉和安洲）义愤填膺，恨不得把两人狠揍一顿。

徐婉眼中含泪，感同身受。

“原来真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见不得徐婉这副模样，安洲无奈又烦躁。

“混蛋，要是在当年，他俩早就被我团长给毙了！”

阮廷书看似也在跟着胡闹，但眼神一直偷觑胥柯霓，暗中审视，不时微笑着点点头。

只有沈砚柏，半倚着墙，全神贯注地，直直地，将全部目光放在胥柯霓身上。

他看她脸部细微的神情调整，举手投足的微妙变化，听她声音里对异国的向往，对父母既憎恨又仰慕，对未来既绝望又充满希望……

她是一个极为出色的模仿者，就像人类中的AI。

AI出自人类，模仿人类，超过人类，最终杀死人类，或被人类销毁。这是沈砚柏从最近看过的几部所谓科幻话剧中了解到的。

她的结局会是什么？他很好奇。

胥柯霓察觉强烈注视，抬眼望去，看见一双潋滟的眼，如同引人深陷的漩涡，但他的神色又是坦荡直白的。

咚咚，副厅响起敲门声。查尔斯一脸被打断的不悦，“请进”。

“忙着呢？”还没看见人影，阮知非的大嗓门儿就传了进来。

胥柯霓和三鬼第一时间看向阮廷书，阮廷书叉腰大骂：“这小子还是这么不讲礼数！”

不讲礼数的中年小子走进门，宽厚大笑，“各位辛苦了”，连忙举起手中装满水果、润喉糖的袋子，“快结束了吧？”

查尔斯绿眸微闪，大发怨气。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