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重文轻武的大宋,禁军的行事做派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步伐井然有序,长枪破空的声音盖住了人声鼎沸,百姓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李初言。
他一出现,瞬间扭转了局势。一来平民百姓都知道在汴梁守卫战中有他一半的功劳,愿意听他说话,二来泼皮无赖们也不再敢寻衅滋事,纷纷安静下来。
李初言向百姓们郑重承诺:“我知众位忠义之心,不忍祖宗之地沦落蛮夷之手,但勤王军未到,眼下皆是缓兵之计,我向大家承诺,只要我一日不死、汉人一日不亡,万里江山,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寸土不让!”
宣德门的人群终于在禁军的疏通下慢慢散去,不过这件事并未结束,李初言同温仪章共同面圣,将泼皮趁机闹事以及军乱的实情告知祁宗,后者当即下令由他们全权负责此事,将领头者斩首示众,以免今后再发生相似的事情。
温仪章担忧那些太学学子安危,然祁宗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谏官本就无罪,此次事情也只是几个泼皮闹事罢了。”
这一句话就将此事定了性,温仪章不再多说,和李初言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眼看四下无人,温仪章感慨:“从前斗来斗去,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李初言回道:“眼看着性命都可能不保,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呢?或许这人就是要经历过大灾大难,才会明白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吧!”
话题有些沉重,两人不再继续下去,等到了宣德门,温仪章正打算商量着要怎么抓住那些闹事的泼皮时,李初言却说道:“你先处理着,我有个地方要去一趟。”
温仪章看着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回答的李初言,刚想叫住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旋即莞尔一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真是奇怪的两人呢!”
事情平息后,温姚希转头去了贺茵那里,后者见她心情不好,也是大方,将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来,颇有一种一醉方休的架势,不过眼睁睁看着对方酒过三巡,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忙阻止:“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来我这里什么都不说,就顾着喝酒?”
温姚希摇摇头:“你不知道,我今天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险些,不,没有险些,就是犯下大错。”
贺茵准备问下去,抬起头却看见从帘子后面走出的李初言,对方对她示意,让她不要出声,于是她仍旧坐着,让温姚希继续说下去。
温姚希猛得灌了一口酒,“我突然发现,这千杯不醉,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说道,“今日我看众人聚集在宣德门前,就知道这会是个除掉崔柄的好时机,于是等他出来的时候,我悄悄用石子打了他一下,也正是因为我开的头,人们才敢一拥而上,至于杀人。”
“这不是你的错,”李初言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温姚希躲闪的眼神有些心疼,“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几个泼皮趁机闹事,没有你,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更何况在你之前,那些人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温姚希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下头:“可我也有责任。”
贺茵十分识趣地站起来:“你们聊,我去前头顾着生意。”
李初言对着贺茵点点头,自己坐到了温姚希旁边:“你不该将这件事归咎于自身,一件事看错在何处,是要看其本质,这件事一是错在朝廷不作为,诚如罪已诏中所言,上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倖持权,贪饕得志,缙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伍之力,多作无益,靡侈成风,正因为如此,那些学子才会聚集在宣德门前,二是错在浑水摸鱼的泼皮,正是因为他们的鼓动和趁火打劫,才让事情到了流血的地步,所以错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