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温姚希哑然,她本以为孟箬楚该是什么都不懂的,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做这件事背后的理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欣慰,却也有些伤感,而两者的理由都是孟箬楚似乎经此一遭长大不少。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开开心心夸奖你,”孟箬楚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将自己蜷缩在一角,“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杨姐姐总是不愿意将朝堂上的事情讲给我听,她总是说能在这朝堂生存下来的人,没有人手里不会沾染鲜血,也没有人可以从来不违背良心地活着,只是区别在于,有的人做不好的事情是为了自己,而有的人是为了更多的人。”
温姚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背:“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对此抱有任何负罪感。”
孟箬楚摇摇头:“我有什么资格说原谅,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对错之分,不过是个人的选择罢了,可虽然明知道不论是杨姐姐还是像你哥哥那样的忠臣,都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但我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一切,我总是觉得如果能救下他就好了,我这样想是不是很没用?”
温姚希立即否认:“当然不是,这世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大多数人都会游走在两者边界,有的人利欲熏心,就会行差踏错,有的人守住本心,便能出淤泥而不染,能够游刃有余,为生民立命自然是好,可能像你这般永远赤诚善良,最属难得。”
孟箬楚不满嘟起嘴:“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些拐弯抹角说我笨的意思。”
温姚希被逗得一乐:“我是认真的,每次看那些满腔报国热血,却无路请缨之人被溜须拍马、残害百姓的佞臣所害,我都会觉得这样牺牲生命救下一两个人真的有用吗?可当看到你这样的存在,我就会觉得原来这个世上真的可以有人这般纯洁,能让你这般的人永远活在一方天真之中,便是我们前进的最大意义。”
孟箬楚擦干眼泪:“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生气了!”
温姚希知道孟箬楚此时已经放下芥蒂,终于松了口气:“不是说不怪我吗?”
“怪是怪,原谅是原谅,这怎么能一样呢?”孟箬楚突然有些伤感,“颜哥哥他是不是真的变成坏人了。”
温姚希此行并未见到颜其之,只是听别院里那些丫鬟们议论确实有个汴梁来的颜大人,顾莱能够让颜其之掺和到这件事来,至少说明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些联系,可是看孟箬楚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温姚希怕她多想,于是没有将她分析的东西直接说出来:“我刚不是说了吗?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某个人做出一些让你暂时无法理解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他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所以说啊,颜其之到底有没有变成坏人我无法直接给你答案,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相信自己,你愿意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孟箬楚似懂非懂:“你是觉得我应该继续站在他一边吗?”
温姚希摇摇头:“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给你答案,除了你自己,与其问我,不如想想你的心。”
“我的心?”
温姚希用手指向孟箬楚的心脏方向:“你刚刚说站在他一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孟箬楚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应当是开心还有轻松。”
“那不就行了吗?”温姚希见孟箬楚恢复过来,站起来对她伸出手,“好了,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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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多再回到封狼,李初言只觉得沉寂许久的血液在此时都沸腾了起来,那被汴梁诡谲风云浇灭的火,从暗处又生出火星来,被这塞北的风轻轻一吹,就燎了原。
常将军好酒,却不常喝酒,一来喝酒误事,二来没有一起的酒友,现如今李初言回了这封狼,他连忙将帐篷一旁埋了几年的女儿红挖了出来,颇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温仪章见此连忙阻止:“这点到为止,还要赶路呢!”
常友如倒酒的手一僵,说起话来有些阴阳怪气:“这不是人人酒量都如你一样的!”
温仪章被呛了一下,刚想端起酒杯消消火,却被李初言一把拦住:“你酒量不好,还是别喝了,我同师父都不够的。”
常友如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徒弟,从前在这封狼关你常跟我提起你这个好友,我还担心你会偏袒他呢!”
“这不是师父说的有理,”李初言给常友如续满酒,“更何况在酒一事上还是师父更懂些。”
常友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起正事:“白家的事,你确定要管了吗?”
温仪章这人不擅饮酒,三杯即醉,偏偏又极爱那酒入愁肠之感,可以李初言怕麻烦,总是阻止他,现如今倒好,一个不够还来两个,他怎能不生气?可这常友如话头一转,说到了温姚希身上,他顿时起了兴趣,再也管不了其他,屏气凝神地听起二人谈话来。
只听李初言回的理所应当:“自然,白家蒙受如此冤屈,身为一国臣子,怎能坐视不理,让忠良含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