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应观
还是杀人,有何关联?”
“你与柳家怎么回事?”苏芮将眼眸瞪的老大,急切地逼问。
“生母将幼年的我换给了柳家,做了他们数年的养女。”依岚淡然的说出了口。
“那道观里的…”苏芮的声音忽而发颤。
“是柳家女。”依岚难掩落寞的直言原委。
“依黛烟!”苏芮忽而将头转去门口的方向,朗声唤着,“松开我,解药我给。”
“为何?你是何人,为谁卖命?柳家和你有何牵扯?”依岚见她情绪反常,话音忽而凌厉。
“不该你知道的,少问。”苏芮嘴角一抽,扯出了一抹为难又辛酸的苦笑,“怪不得你像他,天意弄人啊。”
本立在廊下等候的依黛烟复又探身进来,只着人备了纸笔,“毒药的方子和解药的方子各自写清楚,我会派人试药,别耍花招。”
苏芮抓过纸笔闷头便写,话音中透着乞求,“我可以给她调理身体,中毒日久,余毒残存在脏腑,不容易消解的。”
“用不着。”依黛烟神情冷漠,吩咐着入内的门人,“把她带下去。”
李灵素得了方子,转身便出了房门制药去了。
“我已然这般模样,您何必让岑商为我试药?放过他,开罪公府对您没好处。”依岚软了语气,依黛烟这般怕她与苏芮久待一处,定有要紧事瞒着她,她一时半刻不打算走了,但得把岑商平安送出去。
“我说过,让你远离公府。”依黛烟话音渐冷,“今日不杀他,算是给你颜面。去岁的误会解了,你是否该随我回宗?”
“即便您是统领近万江湖势力的宗主,也不会将公府视作随意拿捏的蝼蚁。您到底是何身份?不肯坦诚相见,我岂敢再回去?”依岚的视线盯着依黛烟的面容,不忍错过这人丝毫的情绪变化。
“你现下有和我谈判的筹码吗?你是我养大的,心思权腕皆源于我。即便知晓我从未想过害你,还要这般与我说话吗?当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还是说有了新的靠山,铁心做白眼狼了?”依黛烟抬脚近前,将依岚逼退到床榻上,漠然审视着她。
“从前我不知身世,如今陡然知晓了秘密,本就惶惑。我想留京,有我要做的事,您这般强横,未免过于霸道。且您江湖中人,却非要藏着一个逃命的公主,这动机怎能不让我生疑?”依岚毫不避讳的问出了疑惑。
“留京可以,离开计府,住在我给你安排的地方,与鸣雪阁断了联系。”依黛烟转了身子,立去了窗边,怅然的望着洒落的月色,“睡吧,有事明日再谈。”
“计夫人和岑商……”依岚惊讶于宗主竟会知晓‘鸣雪阁’的存在,烦乱的心神让她忍不住再度询问。
“你听话,他们就都安好。”依黛烟抬脚便走,徒留依岚一人守着偌大又空旷的房间,陷入了无尽的迷惘。
依黛烟非要牢牢把控住她,究竟在怕什么?
扣了岑商一日,公府也报了官,这会儿嘉应观怎会寂静无事?
玄镜宗好似从不像依岚揣度的那般,会避朝堂势力如虎狼,今日所见,大有几分敢于正面对峙的意思。这便怪了,江湖与朝廷对抗,必然是惨不忍睹的收场,无异于自毁根基。
除非,玄镜宗另有靠山,本就是朝野势力的一环。若如此,能在京城郊野横行霸道,这背后之人,定然位高权重。
依岚不由得想起了刘守义所言的依家,那个当朝中书令的门庭。
她有些后悔,上元那日没再多问一句,依家与楚王是否存在牵连,又或者,这当朝第一权臣暗中支持的,是哪一个皇嗣的势力。
总之该当不会是当朝帝王的势力,不然,依岚大抵活不到今日。
彼时另一间房舍内,岑商定睛瞧着珉瑚手心里的一碗茶汤,想也不想的就仰首灌进了喉咙。
李灵素在旁默然地看着,上了年岁已经略显浑浊的双目转瞬划过了一丝清亮。她抬脚走出了房门,对望已经沉落一方的孤月,喃喃道:“她也是个有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