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
了一口白气,双手搓了搓。
十月的夜,已是凉透了。
廊下的灯被夏月一一点燃,昏黄的烛光映在薛桃白皙的脸上。
她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想起了周煊走时和她说的那些话。
“阿桃,若你要折磨我,这半个月也应该够了,到那时你还是不愿意,便告知我,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
薛桃又哈了一口气在手心,垂眼暗道,也不知他几时能回来烦她了。
过两日,薛桃见余婆婆没有来衙署,便带着夏月去看她。
余婆婆的住所在衙署后面一个巷子中,和衙署隔了两条街,等到了巷子口马车不便进去,薛桃便带着夏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巷子很窄,地上都是泥,还好被冻得硬邦邦的,没有粘在薛桃的鞋上,待她走到一间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木门。
过了一会儿,余婆婆披着袄衣把门打开了,她看到薛桃很是吃了一惊:
“阿桃,你怎么来了?”
薛桃搓了一下冰冷的手,余婆婆赶紧把她迎进去了,薛桃绕过影壁进入到院中,这是一间一进小院,余婆婆把正房的门帘掀开,让她先进去。
一到里面,薛桃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中药味道,她暗暗打量了一番,房内陈设虽有些旧了但是布置的干净整齐。
只是地面上堆放着一些用草纸包好的药材。
房间里面还有一扇门,通着隔壁的厢房,想来是余婆婆休息的地方,薛桃收回目光,看着余婆婆她端了碗热茶过来,然后蹲下把地面上刚收拾的药材放在一个木盒中。
薛桃好奇道:“余婆婆,你拿这么多药做甚?”
余婆婆眼皮也不抬道:“安固县那边有消息递过来,咱们和鞑靼部落已经开战了,我先提前收拾着,保不准就要用到。”
薛桃眼神一凝,她走到余婆婆面前,蹲下,默默帮余婆婆把药材放进盒子中去。
余婆婆收拾好后问她:“丫头,你过来找我为了何事?”
薛桃:“我见您这两天没去衙署便想来看看,如今见您已无什么事,我便安心了。”
余婆婆听了后心生感动,她笑了笑,把一缕头发给薛桃别到耳后:“阿桃心善,只可惜来了平凉,边境百姓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活,你看,这战事说来便来了。”
薛桃摇头:“阿桃不怕。”
有周大人在,她不怕。
安固县的战事传了一阵后,终于在平凉城掀起了惊涛骇浪。
衙署的各个官吏全部出动上街维持次序,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已经关闭,进入人等皆需经过严格盘查。
现如今百姓有些人心惶惶,不知那些鞑靼人的铁骑何时会打到这里。
薛桃再去衙署的时候,发现晋王和晋王妃已入城,周煊不在,晋王宋琰坐镇衙署,处理往来公务。
在见到薛桃的时候,晋王还颇有心情的和她开玩笑:“薛姑娘是否担心周大人?”
惹得薛桃面色发红,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阿桃不止担心周大人,还担心安固县所有的军人、百姓。”
说完引得晋王一怔,他肃了一下表情:“本王与薛姑娘同此心。”
后面薛桃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晋王了,因为另一路鞑靼铁骑绕道北部从宁州高山翻了下来,直接杀到平凉城外。
平凉城除了老弱病残全部上阵,所有男人有兵器的拿了兵器,没有兵器的拿着木棍上了城墙。
女眷们则在后方做好食物送上去。
姑母薛宝璋把家中剩余的粮食都捐了出去,并催促薛桃去衙署帮忙。
薛宝璋告诫薛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
余婆婆病好的差不多了,她带着薛桃和孙香儿去了衙署旁边搭着的帐篷内,和平凉城的各个大夫治疗送过来的伤兵。
薛桃已把头发都挽了上去,梳了一个妇人髻,身上的裙裾换成了轻便的胡服,若是有原先京城的那些闺阁好友在这,乍一看,还真认不出这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薛桃。
家中的几个侍女下人也被她带了出来帮忙熬药,端水倒茶。
现如今,薛桃已经孰能生巧的帮伤兵调药和敷药了。
只是那么多伤兵一个一个的送进来,没有尽头,帐篷内哀嚎声此起彼伏,纵然薛桃不是那种怕事的性子,此时也已经头皮发麻,靠着一股不知从而来的勇气硬撑罢了。
如此几天后一早,孙香儿悄悄把她拉到一角道:“咱们再撑撑,我听阿爹说周大人过两日就到了,平凉境内的其他鞑靼人都被周将军他们赶出去了,围住平凉的那些鞑靼人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