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肃宗帝在青海府驾崩前,已下旨传位于在身侧伺疾的晋王,晋王在青海府继位后马不停蹄的上路,扶灵回京。
作为晋王麾下最亲近的一员周煊,自然也要跟着进京,晋王已下旨同知孙鸿梁擢升为平凉城知州,全权处理平凉城的政务。
孙鸿梁近段时间一连经历了三喜,一喜自家女儿出嫁,二喜自己升职,最后一喜是自己夫人竟然在四十岁的年龄有孕了。
所以孙大人最近见到谁都乐呵呵,让人也感受他从内由外的欣喜。
薛桃和姑母薛宝璋是在四月底动身去京城的。
本来薛宝璋并没有回京城的意愿,肃宗帝驾崩,晋王继位,和她有何关系,日子还不是照样要过。
只不过有一日,卫进带着二十多人的铠甲侍卫守在了安园的外面,说要护送薛姑娘进京的时候,薛宝璋才恍然大悟。
她指了指侄女的额头道:“阿桃,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薛桃赧然,和姑母说了周煊要提亲的事。
薛宝璋听后连忙让侍女们收拾东西回京:“你的亲事姑母自然要亲力亲为,再者,肃宗帝驾崩,我要回京看看薛君堂的下场,他这些年的谋划怕不是都打了水漂。”
薛君堂这些年一直在京城汲汲营营,没想到最终让远在边关的晋王上了位,怕是他听到后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薛桃想起了肃宗帝罚他闭门思过一年的决定,心道:“这一世,肃宗帝提前驾崩,他的那些宏图伟业还未成形,这对他还不知是好还是坏。”
不管怎么说,姑侄二人到底是上路了,走之前,薛桃和在平凉城认识的朋友们都告了别。
已为人妇的孙香儿、郝连婵、还有余婆婆等人都颇为不舍她的离开,薛桃知道,这一走再见又不知是何时候了。
但四季轮转,有聚就有散,人世间的规律莫过于此,再舍不得终究也是要散场的。
余婆婆把自己珍藏的几本医书送给了薛桃,让她回京的时候继续研习医学,薛桃郑重答应了。
只是薛桃不明白道:“余婆婆,您的家也在京城,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余婆婆望了一眼夷山的方向,摇头:“我阿爹,还有周将军都长眠在此,我要在这里一直陪着他们。”
余婆婆说这话时脸似乎都亮了一些,薛桃明白余婆婆的希望在平凉,于是最后也没有再强求了。
走的时候,薛桃把守在自己院中的那条黑狗也带走了,那条黑狗取名疾风,只因为它跑得太快,让夏月都追赶不上,故而薛桃给它取了这样的名字。
其余的黑狗都留在安园,由管家细心照顾。
等到上路后,薛宝璋和卫进商量了一下,想从青海府绕道再去京城。
卫进自然无意见,一队人便浩浩荡荡向青海府驶去。
薛桃不知为何薛宝璋这样安排,问她也不说,只好按捺住自己疑惑的心情,等去了青海府再随机应变。
谁知到了青海府城外的时候,薛宝璋让队伍停下了,她找卫进借了一匹马自己一个人进了城,这一去不到两个时辰便回来了。
薛桃看到姑母眼睛有些湿润的回到了马车上。
队伍再次启程,再有半日就到黄河了,薛宝璋看着外面的景色,神情有些萎靡。
薛桃只好说些笑话逗姑母,等到队伍来到黄河边上,薛桃赫然发现身后出现了几匹追过来的马。
打头的那匹上面居然是青海府布政使张大人。
薛桃摇了摇姑母的手臂,示意她向后看去。
薛宝璋见到来人后,刚还萎靡的神情突然变得精神起来,她细细的整理了一下仪容对薛桃道:“张大人今年四十出头,夫人已于五年前去世,家中只有一女。”
薛桃愣愣道:“哦。”
然后便看到薛宝璋下了马车。
薛桃连忙挑起车帘,看到姑母向张大人的方向走去,两人在路边说了会儿话,随即薛桃看到张大人递给姑母一个木匣,然后说了几句话后便走了。
薛宝璋目送张大人走后便又回到了马车上。
在等船的时候,薛宝璋终于对薛桃说起来她与张剑鸣的事情。
“去年我不是去青海府的通寂庵礼佛,后来因缘际会下与张大人有了几次接触,张大人对我以礼相待,后来也示意过要娶我过门,只不过我都拒绝了他,这次要回京了便想过来和他告别,谁知张大人初心未改,执意要娶我,我心乱的很,刚才等着过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决定也没有那么坚决,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薛宝璋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副崭新的珠玉头面,头面底下放着一封红色的册子,她展开一看,原来是张剑鸣写的婚书。
婚书下方他已盖上了自己的章,并摁了红印,只等薛宝璋同意签字后便可去衙门登记缔约两姓之好了。
薛桃叹为观止,姑母这是把张大人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