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江候爷自发愁他的,江候夫人是说不管就不管。
如今保宁郡王在府里,她自是不能一直照顾江氏,但也三五天便过去一趟。
江氏的情形用肉眼可见的江河日下,但她仍旧事事操心,这日拉着江候夫人的手催问道:“郡王爷续弦的事怎么说了?我问过郡王爷,他只说不急,只会让我安心,可这事儿一日不定,我便一日不得安宁,阿娘,你让阿爹催催郡王爷。”
江候夫人无奈,道:“你心急个什么呢?像你这样急着给自己夫君续娶的倒也是天下头一份,未免贤惠的太过了,你好好作养自己的身子骨不好吗?娶个再贤惠的后娘,也不如自己亲自照顾琅哥儿的好。”
江氏气苦,道:“这道理何尝不真?可但凡我有办法,我至于如此贤惠吗?阿娘~”
看她那楚楚可怜之态,江候夫人真是又气又心疼,也只好按照从前商量好的来,道:“你公公婆婆不大愿意,郡王爷也不能违逆父母之命不是。”
江氏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怔了一下,眼里闪过委屈和痛楚,瞬间就急了:“那我亲自去求王爷和王妃。”
说时竟真的要起身。
江候夫人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按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说风就是雨?凡事不得慢慢商量着来?你就这么直通通的……”
别说以她的身体到不了幽州,就是到了幽州,这不是要挟晋王夫妇吗?他们对这个儿媳妇不好说重话,可对保宁郡王就有好脸色了?
保宁郡王在晋王爷跟前失了宠,对她们母子又有什么好处?
江氏一脸灰败之色,颓然的躺倒在枕上,胸脯起伏,喘息着道:“这世间,哪儿有什么感同身受?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不能理解我的苦心……我也不求你们理解,可我总要为琅哥儿铺平道理路……”
“知道你是为着琅哥儿好。”江候夫人只能拿预先商量好的谎话来哄她:“郡王爷和你爹商量过了,续弦的事不急,对外只说是纳个侧妃,毕竟由江家姑娘照顾外甥,天经地义,便是晋王夫妇不乐意,也不好说什么。”
江氏犹嫌不足:“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早早晚晚还是要续弦的,哪儿及一劳永逸?”
江候夫人点她:“有了侧妃,一时半会就不用急着续娶,这样也能堵了你公婆的嘴,等琅哥儿再大几岁,不拘他娶的是谁,都对琅哥儿没妨碍了。”
这也是个拖延的法子,江氏思来想去,只能勉为其难的点头,随即又问:“那,爹娘打算把谁送进来?”
江候夫人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带着几分漠然道:“我估摸着,不外是你六妹妹。”
料想也是。
其实六妹妹也还好,庶出,姨娘尚在,好拿捏。自己待她又向来不错,她以庶女出身能做保宁郡王的侧妃,远要比胡乱许个寒门子弟强。
江氏向来心思深沉,冷丁问江候夫人:“阿娘就没想过萧表妹?”
江候夫人心里一跳,不愧是夫妻,到底她最能揣摩保宁郡王的心思。
可怕她多想,江候夫人面上做出极尽不屑之态,道:“你又魔障了不是?萧丫头是个格色的,她从前便口出妄言,绝不给郡王做妾,这才一二年不到,她哪儿会轻易改了心思?再给你说个好笑的,自打她和仇盛的亲事不成,她越发的狂妄,竟说要嫁个最尊贵不过的金龟婿,竟不要我和你其他几位婶娘过问她的婚事了呢。”
这还真像萧梦得能做得出来的事。
江氏弯弯唇角,道:“她真是做梦。”
“你管她呢,横竖她好或坏,都不与咱们相干。这事儿就你别心急了,便是送人,也没有一时三刻就办的道理。对了,琅哥儿的满月礼怎么办?”
江氏微蹙眉头,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自然是要大办,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洗三就已经亏了他的,满月绝对不能再悄没声息的,没的倒让人议论,像他多不受宠似的,我一定要办一场空前绝后,盛大无比的满月宴。”
江候夫人:“……”
这又是何必?赌这气做什么?
可一想到这也许是阿征最后一个心愿了,也是她这做娘亲的能为琅哥儿做的最后一件事,江候夫人又满是伤心,别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
萧梦得能推脱得掉平日里去郡王府,但推脱不掉琅哥儿的满月宴,这是两府的盛事,就算她与江候夫人母女有些私怨,但对外来说,还要和和睦睦的才是。
好在那日人多,且她又打定主意,这回她是滴酒不沾,看她们还能使什么下作手段。
可随即她便自失的一笑: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不成?怎么可能人家算计她一回还要算计她二回?
郡王妃如今是得偿所愿,志得意满,不向自己炫耀她的幸福就是好的了,岂会再拿自己给她添堵?
况且保宁郡王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尊贵无比的男人,他的自尊心只会比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