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当然前提是她真想攀附。
这个问题摆在这儿,越不过去,他们没法让厉王闭嘴,除非他死。可以他们的身份,怎么可能让一个王爷莫名其妙的暴毙?
所以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嫁给他是挽回最大损失的办法。
萧梦得从喉咙里呜咽了一声,最终只是幅度极轻地摇了下头。
江清寒再问:“抵死不愿意和他有任何渊源?”
她点头。
江清寒咬了咬牙关,哑声道:“我尽量,但梧桐留不住了。”
为什么?萧梦得瞪大眼,满目都是不愤。
江清寒道:“她没能护主,罪当该死。她若不死,替你顶缸是她唯一的价值。”
其实这也就是自欺欺人罢了,哪怕再对外宣称被厉王欺负的是梧桐,可萧梦得自己也骗不过自己去。
就只是……非得如此吗?
萧梦得目露茫然。
从萧家就带出两个人来,一个芭蕉,一个梧桐,如今一个都留不住?
也罢,她自己都不想活了,哪儿还管得了梧桐?
萧梦得颓然的闭上眼,两道水线滚进她的鬓角里,只留下两道浅清的水痕。
“萧梦得,最后一件事,你要是以后还想在人前挺胸活着,那就打起精神来,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别激她,她真的只想去死,不要说在人前挺胸昂头了,她连活都懒得活了。
还想让她回到前厅?
现在,就是以后,她也不想见任何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她面对,这世界太肮脏太不堪太恶心,不值得她为之努力。
萧梦得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看起来还算美好的面孔下,会有这样龌龊不堪的心思。
恨她厌恶她不屑她,她都能理解,毕竟就算是金子银子,大部分人都爱,也有一部分视它们如粪土。
想让她死,直接给她一刀更痛快,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萧梦得痛苦地呕起来。
江清寒没办法,别回头她没因失血过多而死,反倒因呕吐物堵住气管窒息而死。
他只好将她扶坐起来,扯掉她嘴里的帕子。
萧梦得弓着腰,吐得全是血水。
江清寒一边轻轻替她拍着后背,一边升起不祥的预感:完了。
本来她就是执拗的性子,经此打击,只怕更要偏离正轨十万八千里,这回势必要钻到牛角尖里去,不管什么人,花费多大的功夫,是再也没法把她从牛角尖里掏出来的了。
*
江清寒没法再和萧梦得多说,她现在毫无生存意志,也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所有的思维都被她圈固在小小的范围里,什么都容不下,遑论生死。
她执拗的与这世界隔膜起来,不想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江清寒只能先送萧梦得离开保宁郡王府。
本来他还为难,想要不惊动人的把萧梦得弄出保宁郡王府不难,但接下来的事瞒不了人。来时一大家子一块儿来的,萧梦得先走,很难不让人多想。再就是她回江府也瞒不了人。
思量再三,还是让人去找江六太太。
不成想,江六太太带给他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江候夫人吐了血,江三太太晕倒了,江三姑娘崴了脚,因受了极大的惊吓,这会儿人木木怔怔的,江四姑娘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只会哭。江五和江六不知因为什么生了口角,竟公然打了起来,虽不至于彼此破了相,但各有受伤。
总之就是江家几乎在保宁郡王府丢尽了人,闹得和开锅一样。
江清寒眉头紧皱,问:“二妹妹呢?”
江六太太摇头:“别问我,我不知道,你也少打听。”
其实闹出来的事虽然让人笑话,但还算情理之中,家家都有这样的事儿,只不过江家太过凑巧,全赶到一起了,未免巧得太过蹊跷。
反倒是没闹出来的江二姑娘,更像是没引爆却随时会炸的雷。
江六太太不好胡乱臆测,只问江清寒:“你忽巴喇的找我做什么?那边还一团糟乱呢……”
江清寒一脸的“一言难尽”,摆手道:“没什么,您忙您的吧。”
这个时候,怕是没人在乎萧梦得经受了什么。
江六太太一脸的“你脑子没问题吧”?但江清寒的嘴堪比蚌壳,他要不开口,哪怕她是他老子娘,也休想撬出分毫来。
*
保宁郡王一早就替他二人清扫了一切障碍,这一路连只耗子都没遇到。
难得他居然亲自送他们表兄妹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