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燕家门口来了个年轻人,是一路打听着来看望自己的长姐的。他语焉不详,不过这里唯一的举人,又是姓燕的,自然只有燕归春一家。
于是有热情的人引着他到了燕家门口,还向看热闹的人解释:“这是燕举人的小舅子,说是来看望燕少奶奶的。”
众人便哼哈的点头,表示明白了,一边打量萧梦成,一边评头论足。
这年轻人怕不是咱们附近的人?
瞧这穿着打扮,这家境不大好啊?该不会是来燕家打秋风的吧?
难保不是骗子?来燕家走动的亲戚不少,可没听说过燕娘子家有亲戚啊?
一提到燕娘子,人群的声音立时有短暂的沉寂。
都知道燕娘子是燕举人从京城娶回来的,据仅有的见过这位燕娘子一面的人说,这位燕娘子怕不是天仙下凡,不要说十里八乡,就是整个代州城,也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相貌的小娘子。
不过这位燕娘子自打进了燕家门就深居简出,不论是逢年过节,还是重大欢庆之时,她压根不曾露面。
众人私下里猜测:说不定这位燕娘子是大家出身,家中规矩森严。
也有人猜测,红颜祸水,女人太漂亮了容易给家里人招祸,燕大娘那脾气,怕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也不会轻易允许燕娘子出门。
渐渐的,燕娘子仿佛只存在于她刚嫁进燕家那会儿,再后来便似销声匿迹一般,很少听说她的动静。
有那嘴欠的不免猜测:该不会是燕家贪了她的嫁妆,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没了吧?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自打燕举人从京城回来,就像发了大财一般,院子里相继动工,建了几处房子。
燕家又置办了几十亩良田。
就连燕家姑奶奶也扬眉吐气起来,每回来都衣着光鲜,头上、手腕上红红绿绿的,不是翡翠就是玛瑙,更不说用金银玉器之类的了。
有那眼尖的人发现,她几回来都没重样过,是以每回她回娘家,引得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只管往她头上、身上看。
她是手里拎着大包小裹来的,但走的时候也向来不空手,只比来时拿的东西还要多。
这让人们又羡又妒,却也觉得是人之常情。
娘家兄弟发达了,可不就得提携她这唯一的姐姐吗?
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燕家好命,不但娶了个天仙一样的媳妇,竟然还娶了个财神爷,这燕家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不成?
居家过日子,总有筷子碰到碗沿的时候,哪家没个矛盾?按说时间长了,这位燕娘子再好的脾气,也总会激点儿水花出来。
可不想她竟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嫁妆被燕家明晃晃的用来到处扎人的眼,也从不见她有任何的异议。
也难怪人们会用小人之心揣测:升米恩,斗米仇,人们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世人向来做的惯过河拆桥的事,这燕娘子的嫁妆总有花完的那一天,难保燕家不会对她做出点儿什么来。
可不管世人怎么猜,燕娘子就是从不出现在人前,是以这冷丁来了个娘家人,人们便揣着各种复杂的心绪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很快燕家大门打开一道缝,探头探脑的小厮听说是来寻自家少奶奶的,明显的打了个磕巴,他丢下一句“等着”,便仓促而蛮横的把门阖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便都同情而复杂的盯着那年轻人瞧。
那年轻人倒是有一点儿窘迫,却很快安定下来,朝着众人一拱手,道了声“打扰”。
众人看这年轻人似乎是好脾气好说话的模样,有那胆大的好事者便凑过来和他搭话。
先问他姓甚名谁,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他可成亲了?
再问他从哪儿来?来此何干?怎么这几年一直没和燕家走动?
这年轻人只是简略的说了下自己父母双亡,向来和长姐相依为命,转而便向这些人问起燕家诸事来。
众人吱吱唔唔,答的不甚详细,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众口一词:各过各的日子,燕举人家的事,我们还真不清楚。
远没有盘问这年轻人时的热络。
燕家听说姓萧的年轻人求见燕归春,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谁啊?不认识。
再听说是“燕举人的小舅子”,燕大娘才反应过来:“是萧氏的弟弟?他怎么来了?不是说他一直在扬州吗?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也只是慌乱了一时,燕大娘当机立断:“把人请进来。”
又吩咐人:“去请姑奶奶。”
等人都出去了,这才吩咐心腹人:“去书院跑一趟……”
*
萧梦成怎么也没想到,这燕家竟比深宅大院还要难进,他想见萧梦得竟然如此之难。
他都自报家门了,可燕老太太一个乡下妇人,却睁着一双满是算计的眼,满脸都是戒备,道:“当初我儿娶新妇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