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萧梦成站在一旁听了个懵,他看看江清月——江清月压根不可能给他任何明示和暗示——又看看江清宵。他们兄弟几个一脸的义愤填膺,可萧梦成知道,他们只是反对而已,并不是为着长姐考虑。
最终,他把目光落到江清寒脸上。
他有点儿渴切地希望他能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说服众人。
可好像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哪怕其中一个是自己嫡亲的姐姐,可这样的结合,完全失去了两情相悦的单纯和美好,多少也玷污了爱情的纯真和浓烈,只会让人觉得遗憾和不洁。
但萧梦成又怕江清寒轻而易举的就被旁人说动。
燕家是被实证过了的,并非好人家,燕归春也并非良人,没个才把长姐救出来,转眼为了江家的面子,就立刻又把她送回火坑的道理。
世人都欺软怕硬,燕老太太这样的人只会更甚,这回燕家吃了亏,她不会自省、反思长什么教训,一旦长姐再回来,她只会变本加厉的把吃过的亏都从长姐身上讨回来。
萧梦成也不知道盼着江清寒如何回应了。
微热的风带着远处不知名花香薰过来,萧梦成在满耳的喧嚣声中陷入巨大的茫然。
耳边还回响着萧梦得痛极的轻斥。
如果他只会一次次的认错,哪怕再有诚意,也的确没什么诚意。知错不改,屡教不改,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还是要做。
还有,他口口声声不会再借助长姐攀附任何人,可攀附七表哥也是另一种攀附。
他信誓旦旦说要做长姐的助益,如何做?总不能遇到事就缩到别人后头,等着这些相干的或是不相干的外人来决定长姐的生死,荣辱?
*
萧梦成轻咳了一声,提醒众人他的存在。
江清月等人果然噤声。
萧梦成虽然无足轻重,可于他们而言就是外人,哪怕他们谈论的中心人物是萧家人,但“家丑不可外扬”,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萧梦成这么个外人再继续争执。
萧梦成本能的振了振袍袖,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以力量似的。
他端正、肃然上前,朝着众人拱手一揖:“梦成谢过诸位表哥。”
“……”
江清月咳了一声,道:“你我至亲骨肉,何必言谢?”
“应当的,这世上哪儿有什么事是应该应份的?说到底都是我萧梦成没用,故此才劳动得诸位表哥陪我前来。好在家姐已经脱出火坑,此份恩德,梦成莫齿难忘,以后我定会报答……”
江清宵哈的怪笑一声。
报答?他倒够大言不惭的。他们这些穷亲戚就是吸血水蛭,一辈子贴在江家身上,不吸饱了是不肯撂手的。
还报答?他拿什么报答?他拿出来的诚意让人笑话,他拿出来的东西更是上不得台面,谁稀罕?
萧梦成眼里闪现着无措,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江清月很怕他会崩溃的哭出来。当下忙怒视了江清宵等人一眼,转而和颜悦色的对萧梦成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梦成不必如此生分。刚才我们和老七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萧梦成的态度十分恭敬,他没再看江清寒,只诚恳的对江清月道:“我知道表哥们是关心长姐,但是……事出突然,想必长姐这会儿心里正难受,以后的事,还是慢慢商量。我虽不才,尚不能独当一面,但我早就不再是稚嫩孩童,又是萧家唯一男丁,理当担起家事。我会接长姐回家,日后,也会好生照顾。”
诸人一脸的“我就说吧”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死性不改,动辄就拿“这是家事”来说嘴。好像谁爱管他们家事儿似的。
费力不讨好,这是最后一次,看还有下回着?
江清月面色也有些讪讪。
萧梦成恍似不觉,道:“当然,需要麻烦表哥们的时候,我也不会逞强,只盼到时候表哥们还似如今这般不吝援手才好。”
江清月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萧表妹跟着你最是名正言顺。”
真的挺好,江家巴不得甩了这个罗烂呢。
“你也长大成人了,想来姑母、姑父也盼着你功业有成。就算……起码养家糊口总是要的。”
“大表哥教诲得的是,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仰仗别人过活,总要自立自强才行。”
江清月赞许的拍拍萧梦成的肩膀:“这话极是,你是该学着历练历练,那表妹和燕家的后绪诸事,就得你自己操心了。”
萧梦成并没听出这是江清月撂挑子的意思,仍旧虔敬的深深一揖,道:“是,多谢诸位表哥。”
*
江清月看向江清寒:“我们出来这么久,只怕要惊动家中长辈,为免让他们跟着提心吊胆,不若我带兄弟们先回……”
他相信对付燕归春,有一个江清寒足够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