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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成挠了挠头,道:“想不通就不想呗,阿姐现在越发的老气横秋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从前不管好赖,不也都过来了?将来只会比过去,比现在都更好,怕什么?再说了,人这一辈子,谁知道都会遇到什么?指望着事事都想通,那怕不是圣贤才能做到的事了。”
萧梦得被他逗笑了,道:“我没有想不通,也没钻牛角尖,只不过一时想到了,你恰巧又问,所以才和你感慨两句。你说的没错,走吧,以后你肩上的担子重着呢。”
姐弟两个边走边说闲话:“回京城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从前自有姨娘替你操心,只怕聘礼过于简薄,现在咱们不必在这上头将就,你好好挑拣挑拣,再多添几成,这样两家皆大欢喜,将来弟妹嫁过来,和你也更能和睦恩爱。”
她一边说,萧梦成一边点头。不防萧梦得道:“你要是觉得这桩亲事是从前定下的,不大衬现在的你,那就退了亲,重新再定一门亲事也使得。”
萧梦成摇头:“算了吧,我还不至于心性浮浅到那个地步,才暴发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人家从前能瞧上一无所有的我,我也不能做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萧梦得轻笑一声。
萧梦成忙道:“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萧梦得没那么小心眼,她道:“我是女人,反复无常也情有可原,我之所以发笑是觉得欣慰。你肯这样想就好。总之你要记得,这桩亲事是你自己点头同意了的,既然感念人家在你落魄之时不曾鄙薄嫌弃,那么他日发达之时,你就别辜负她的共患之义。”
萧梦成“嗯”了一声:“我知道。”
萧梦得自嘲的笑了下,道:“我不过是瞎关心,最主要的还是在你,回京城之后,你抽空多去未来岳家走动走动。夫妻之间,除了互相尊重之外,也还要互相喜欢才好。”
这也算是她的经验之谈了。
萧梦成看她,道:“阿姐,要不……”
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她如此切切地嘱咐,其实还是关心他的,不是吗?
“你别劝我。”萧梦得一句话就给他噎了回去:“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了,旁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别说现在有恣意纵性的资本,就算没有,我也不想再处处受制于人,从前憋屈的日子过够了,我就想过得自在些。”
“……”萧梦成张口无言。
“你也别拿大道理来劝我,姨娘跟前有你尽孝足矣,至于你们小夫妻将来过得好或不好,究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好,是你们自己的幸福,你们过得不好,难道我多嘴多事的,就能劝好不成?”
“我没这意思,就是担心阿姐。阿姐还年轻,将来若有合适的好人家……”
总要重新说亲不是?如果她自立门户,但凡多事的人家总要挑剔。
萧梦得笑了笑,道:“到哪儿会说哪儿会吧。”
“那你和七哥……”
萧梦得很坦然的回视萧梦成,道:“你也知道只是权宜之计……”
“可七哥……不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人,其实,如果……”他说得期期艾艾,可见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又心存希望,又怕希望太大,失望太大。
萧梦得被逗笑了,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能故作清高的说我没存过奢望,毕竟我从来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私心里仍旧希望得到一生的庇护和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但很多事吧,不是我们自己能掌控的,与其完全指望别人,不如管好自己。”
即使是亲兄弟,很多事也没法说得太直白。
萧梦得在无人之际轻抚了下腹部。
她不是假清高,是真的这么想的。她不是不信江清寒的承诺,也不是怕他不能兑现承诺,只不过,那些都是他的事。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能成,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去努力。如果他们两个不能成,她也要努力的让自己活得更好。
但凡她能有了自己的孩子,剩下的所有种种,都不能称之为问题,也就完全可以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可随即想到,自己先前那话还是说得绝对了些,孩子这事,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成就的,一是要指望江清寒,这天底也不是各个男人都能生的。
二是要看老天垂怜,要知道,多少成婚的妇人,终生无子?求佛上香,喝药吞符,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费番多少事,到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么,才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底子有没有那么好,又能不能健健康康的撑到母子平安。
***
江六老爷回来得比往日晚得多。
江六太太候了他这半晌,也有些疲累了,不禁抱怨道:“这不年不节的,铺子里哪儿那么多事?怎么这几天你夜夜耽搁到这么晚?”
“这不是月底了么,要盘帐。”江六老爷挥退丫鬟,自己把热手巾把子拧干水贴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