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感

迫症发作觉得不够平衡，在她暗暗把撇起的嘴角压下时，又抬手帮着把一旁的穗儿缕直。

在外面，他没戴眼镜，没有镜片遮挡，沈乔抬头就撞进他的眼里，毕业毕竟是人生大事，他的眼神少了淡然多一丝庄重。

不远处有笑着闹着往高处扔帽子的人群，阳光灿烂的美好氛围中，她莫名从季延视线中看出一种老父亲般神情。

在陆瑶面前逞强争胜是真的，可不羡慕是假的，昨晚躺在床上查怎样戴毕业帽好看，翻到最后她的注意力全被有亲人出现的视频吸引。

父母忙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来，兄弟姐妹一起出现，最简单的，却是她怎样都拥有不了的。

要不是因为结婚，沈家连她多大都不清楚，更别指望会记得她什么时候毕业，任何时候能期待的只有自己。

她一直拿着学士帽没有戴，本打算仪式感让陈念帮忙，却不想竟是季延帮她完成。

不用上课的校园人声鼎沸，喧嚣离她很近又很远，角落的小宁静中，沈乔把学士服领子理平，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

“谢谢。”她说。

真心的感谢往往只需要简单的语言。

她的酒窝遗传自老沈，小时候亲戚就说沈乔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和妈妈一样，笑起来嘴角似能盛下所有阳光。

季延把手从兜里拿出，在她一脸“来人啊抢劫了”的表情中，拿过她的手机，再对着她睁大的眼球，一气呵成扫开屏幕。

“既然都担了名，就要做些实事。”

他往后退几步，对着平时能自拍一百张，听到咔咔声自动摆pose的沈乔拍照。

“往后点角度要好。”

模特提要求，

“嗯。”

摄影师弯下腿。

“要不逆光的。”

“嗯。”

剪刀手，双剪刀手，比着比着，沈乔发现不对劲，他刚刚话里话外好像哪里不对。

“你占我便宜。”她反应过来放下比心的手。

反射弧过于长，季延摇头，收起电话站直不动，等着她过来。

沈乔人直匆匆跑过去，接过电话，刚要腾出手理论，屏幕亮起。

陈念：“乔，公司有急事，司机在门口先撤了，明天见。”

结尾连着三个爱心表情包。

从卫生间出来，陈念就看到小两口面对面站着，一个鼓着脸，一个向下垂眼，自动脑补出小剧场，磕糖人磕糖魂，绝不会当电灯泡，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够意思，沈乔抬头已经来不及，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得知好友肠胃没事，她松口气，只是早上陈念来家里接，她就没开车，现在怎么回去是个问题。

“我走了。”傲娇的沈公主慢慢挪步，竖起耳朵，只要季延有良心喊一声，她就会毫无犹豫跟着上车。

“知道。”对面女孩的心思不好猜，季延接起电话，“什么都可以。”他嘴里敷衍来电者，视线不忘盯着“蜗牛”背影。

大学门口向来难打车，半个小时等不到是常事，手表显示四十度，再拿乔下去，她就要被晒成肉饼，余光瞥到男人朝相反方向走去。

“我真的走了。”她快速回头，决定再给一次回复机会。

晚上还有正事，不再耽误时间，“一起。”季延摆手，停下并没有迈大的脚步。

“这还差不多。”

沈乔屁颠屁颠跟上。

“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过了。”

？

季延有提过一起回去，只当人前应付，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次不郑重。”

“......”

保镖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不苟言笑的脸，被沈乔何时何地都是理她娘的精神逗出褶皱。

敢这么杠老板的只有老板娘！

停车场在空旷处，往过走的人不多，沈乔清晰听到低笑声，她一回头，训练有素的大块头们纷纷严肃脸。

不愧是同个单位出来的，和顶头老板一样都擅长川剧变脸。

路边，司机已经提前打开冷气，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空调的召唤。

季延大长腿先到车前。

哈！

刚还慢慢悠悠，快到终点加速，不讲武德，沈乔刚要拉他，车门打开。

季延一个眼神，过来帮忙开车门的司机识趣离开，他站在门边，布满青筋的手臂挡在门顶，才看向她淡淡问道。

“这回够郑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