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怡景宫的三人各怀心思。

左文轩是被无名火气的，颤抖着手指着花咏月说不出话来。

苏贵人暗自得意，并不阻止花咏月的装死行为。

而躺在他怀里的花咏月则有另一番打算。

左文轩深夜来怡景宫，不就相当于乱了伦理纲常，觊觎她的后宫妃嫔么？想来就算是位高权重的高官，也忌讳百姓的闲言碎语吧。

到时候，把左文轩恋慕苏贵人的消息宣扬出去，看他还避不避嫌。

“苏苏这么说来，朕倒也想问，是何事惹得爱卿如此失态？竟不顾宫规，大半夜闯入后妃的寝殿，难道爱卿看上了朕的人？”花咏月懒洋洋转过脑袋问。

她宠幸嫔妃，属于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这反倒能衬出左文轩的反常，见他生气，她心下便舒服了许多。

左文轩站在原地沉默三秒，忽然转身就走。

他就像一团冰戾的雪，转身间袖袍带起一阵冰冷的风，衣料与空气摩挲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诶？

花咏月愣了一下。

左文轩绝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她明明惹恼了他，他怎么会如此反常地不和她计较？

这个疑问也就在脑中闪过一瞬，反正多想无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做戏做全套，花咏月就这么在怡景宫赖了一夜。

“如你所想，我的确是个男子，所以一贯不喜欢戴那些朱钗首饰。”苏贵人也懒得在她面前保持仪态，大咧咧地张腿坐在太师椅上，“反正现在你我都在一条船上，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可不像你，没那断袖之癖，你要宿在我宫里可以，给爷睡偏殿去。”

“那不行，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他的暗羽盯梢，你给我过来。”花咏月对待演戏如同职业般认真，将苏贵人重新拽上了床，“放心，我们和衣而睡，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苏贵人对她投以怀疑目光。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人品？”花咏月眼眸一眯。

“你人品也不见得有多可信啊……”苏贵人想到小皇帝以前的各种“光荣事迹”，撇了撇嘴。

花咏月是个懂怜香惜玉的小皇帝，下江南游玩的那段时间，她对那些受苦的可怜女子是见一个收一个，收做身边的女侍，后来还有好几个带到了宫里来。他苏怀安倒是唯一一个最受他喜爱而封贵人的。

而对貌美男子，花咏月也颇为欣赏，若不是左文轩以维护南燕名誉出发，百般阻挠，他八成也能带一堆小倌回宫。

花咏月：“……”

她干脆不理他，兀自在床中央一躺：“行，你爱睡哪睡哪儿，要是提防着朕，你自己拿个草席睡地下也成，不要打扰朕的清梦。”

说罢，当真就摆头闭上了眼，说什么也不肯挪窝。

苏怀安倒也不是没睡过地板，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摇了摇花咏月，发现实在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便只能认命在他身边躺下。

算了，就当和兄弟睡一窝。

……

花咏月十年不曾早朝，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每天的行迹就是从养心殿去雨花阁炼丹，再到御花园的荷池边喂喂鱼，昏君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闲自在。

今日起床也不例外，她是躺在苏怀安身边自然醒的，伺候她的小福子候在殿外不敢进入，似乎是怕了这位泼辣刁钻的苏贵人。

“醒了？”苏怀安看了一眼八爪鱼般抱着他不撒手的花咏月，脸色早已黑如锅底。

“现在几点……不是，什么时辰了？”花咏月迷迷糊糊抬头。

苏怀安并未回答她的话。

他神色莫名，忽然悠悠伸手，在她胸前一摸。

花咏月：？

苏怀安微微皱眉，像是在聚精会神地研究什么高深莫测的事：“皇上，你……”

花咏月心中一突，他不会是发现了她的女子身吧？睡前她明明与他隔开了位置，还背对着他，按理说只要不接触，就没有被发现的风险——难道她睡着睡着换了姿势？

“没想到你看似羸弱，身板却坚硬如铁，不壮而实，坚瘦有力。”他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羡慕？

花咏月一呆，也摸了摸。

很平，很板，压得很严实。

当然，她本身就是对A没错，就算不怎么用布条缠住，也和男子没得差异，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在缠布条的基础上，多塞了一块薄薄的铁板。

所以胸肌坚硬如铁，是物理上的那种坚硬如铁。

“这……这个……毕竟得先帝之传，天赋异禀。”花咏月厚着脸皮，不自然地解释道，一边飞速拽起昨夜随便甩到太师椅上的外袍穿上，系着腰带往外走。

苏怀安一愣。

小皇帝就算不在宫，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毫无自理能力，没想到她穿衣服还……挺熟练的？

小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