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七十一章

说来也巧，春节收假后，林鹿言就收到了组里的出差通知。

节目组准备去山区，为“这条小鱼在乎”公益项目拍摄一个专题片，以宣传贫困山区的女童帮扶计划。

而公益项目那边派出的对接人，正是林鹿言的姐姐，林妙言。

二月底，林鹿言就收拾好行李，跟同事们一道出发。

出发前夜，她照旧给孟嘉述发去消息，报备自己行程：我要到云城山里录节目，大概半个月才回。

除夕那夜之后，他们虽然仍没见过面，但在微信上的聊天内容却又多了起来。

林鹿言会给孟嘉述发她在单位宿舍烧焦的菜、工位电脑屏幕下方贴的to do list，或者吐槽超市里的水果越来越贵，菜市场的大叔给她短了斤两……

孟嘉述也开始跟她说一些自己工作上的细节，包括同事间的利害关系、每个项目之间的利益牵扯——这在林鹿言工作之前极少听他讲起。

当然，他更多的还是在分享自己的生活琐碎，比如小区里来了一只流浪狗，跟林鹿言以前救助过的那只糖糖很像，没几天也被好心人收养了；又比如已经离职的芳姨从老家寄来了特产，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还跟她吐槽今年的冬天竟然一直没下雪，眼看春暖花开，他期盼的初雪只能等到明年……

林鹿言当时就问他：你怎么也期盼起初雪来了？

孟嘉述说：大概因为初雪时许的愿望真的可以实现。

林鹿言没问他在初雪时许过什么愿，只挠了挠额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地回了一个“哦”字。

而现在，她发给他自己的出差计划后没一会，孟嘉述也发来了自己最近的行程。

孟嘉述说：我过两天也要去一趟欧洲，考察那边的业务情况，也是半个月左右。

林鹿言被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唤回神，抿唇回了句：那还蛮巧的。

孟嘉述说：是巧。

又说：工作顺利。

林鹿言微微扬唇：嗯，你也是，一切顺利。

孟嘉述那边没再回复，林鹿言呆呆看了聊天框一会，想起些什么，又去收拾了一些常用药放进行李箱，这才去洗漱睡觉。

隔天一早，林鹿言跟同事们去了机场，三个小时后，他们在云城机场降落。之后又坐长途汽车，再转公益项目那边找来的大巴车，一直颠簸到晚上八点多，才总算到了目的地的小山村。

林妙言带几个志愿者帮他们安排食宿。

条件自然格外朴素，但相对山里其他穷苦村民而言，林鹿言他们七八号人挤在一起暂住的，通了电和自来水的砖瓦小平房已经算是“大户人家”。

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去后，隔天凌晨四点多，林鹿言就和同事们出发，去了“这条小鱼在乎”捐助的女校布置拍摄现场。

林妙言和公益项目的主要工作人员也来了。

天蒙蒙亮时，前期工作完成，林鹿言得空，跟林妙言走到教室外闲谈。

林妙言分给她一个小面包，林鹿言没什么胃口，只拿在手里。

她回头看了眼狭小的教室，问姐姐：“只有六个教室吗？每个教室才几张桌子。”

林妙言也回望身后的教室一眼，轻叹：“现在已经算多了，几年前项目刚开始的时候，整个女校都只有不到十个女孩。”

“为什么？家里不让她们上学？”

林妙言耸了耸肩，表示默认：“现在上学的这些，也都是志愿者挨家挨户劝来的。”

林鹿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了，网络和现实中所见所闻，让她知晓在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里，有无数的女孩遭受着来自性别的苦难。就连她自己的出生，细推起来，也是因为性别的苦难降临到了姐姐的头上。

只不过，她和姐姐还算运气，家庭经济的富足，保障了她们能获得资源。

姐妹俩对视几秒，彼此心领神会地接收到了对方眼中的感慨。

不知不觉，学生们开始走进校门。

摄影师扛着机器，将镜头对准了那些衣衫脏旧、皮肤皴黑，但眼神淳朴明亮的小女孩们。

女校教师资源有限，由四名老师担任了六个年级的教学工作，而志愿者们也承担了一部分教职工的职责。

上午的素材拍摄完毕，林鹿言带上摄影师，跟着林妙言一道去各个教室分发午餐。

女校的午餐也由社会各方的好心人士捐赠，除了简单的饭菜之外，还有保证营养的牛奶和鸡蛋。

学校的规矩，每次午餐后，学生们必须上交肉菜的骨头、牛奶空盒以及鸡蛋壳，并且由老师检查桌肚书包和口袋。

林鹿言与摄影师双双流露疑惑。

林妙言解释：“她们家里都有弟弟。”

林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