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沈安泽接书的手一顿,看向裴阙音,不明所以道,“你三妹妹?”
裴阙音一愣,不知沈安泽在疑惑什么,她压着不悦道,“当时三娘千里迢迢跟着你去安州,你没有将她照顾好吗?”
沈安泽周身都冷了下来,“裴二娘子,在下当初是求娶过你,只是你既写了退婚书又嫁作他人,沈某的婚事便与你无关了,何必又将令妹塞来?”
裴阙音有些许不对劲,可待她正想分辨,一道微凉落在她手上,裴阙音低眉看去,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裴阙音倏时脑中一片空白,第一反应便是要抽回,却被那口口声声说自己病得厉害的人强硬攥住。
“宣宁侯府既是如此看得起在下,当初又为何要推拒?”沈安泽眼底含冰,他从宣宁侯锲而不舍时就有所疑虑了,可惜他两个女儿都不会装,一个满脑子钻营算计,一个听不懂拒绝只知道塞她没脑子的妹妹。
“你!”裴阙音被沈安泽眼中不客气的打量刺痛,手腕又被强硬握着,原先还顾忌他的伤,现下当即将被遏制的腕一扭,拼力挣脱了掣制,趁他没反应过来,将原先要取的书往沈安泽身上一砸,“沈安泽你莫要欺人太甚!”
沈安泽本能反应是要护左肩,他的许多藏书都是用上好的纸帛制作,没什么其他优点,就是厚重、砸人疼。
可偏偏想要护什么就护不住什么,沈安泽往旁边避过,那书却恰好正中左肩伤口,本是都要养好的伤瞬间皴裂开了,沈安泽闷哼了声。
房间内一瞬间静了下来,沈安泽看着小娘子面露惊恐,原先的愠色也顷刻退去,只余想跑又不敢跑的惶恐,他默默往左肩探去,指尖沾上些许猩红。
裴阙音往后退了几步,“我没想砸你肩膀的。只是当日所有人都看见了我三妹追你去远调,你总应该将她交出来才是。”
沈安泽见她才不过吓了几下,张口闭口又是那裴语棉,气极反笑,“我已经将她送回了宣宁侯府,等年底述职完毕,我将再回安州,届时可看好,别让你那妹妹再跑出来了。”
裴阙音听着此番羞辱,攥紧了拳头,纵然裴语棉的信有所夸张,花灯却是真实送了来,他既是未与裴语棉私相授受,在安州时又送什么花灯?如今又这副做派。
她不禁想到,前世的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也是如此被看待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安州落魄就随意处处,一回到京都就打发回娘家。
“不必先生担忧,”裴阙音打断他,她定了下心神,不让自己出丑,道,“我今日到此,是因为沈先生对林国公府有恩,宣宁侯府却是未曾得罪过先生,沈先生与舍妹无缘就此别过也罢,来日我夫君会正式摆宴谢过沈先生,妾身先告辞了。”
沈安泽听她又讲起林国公府,正要与她理论一番,可是裴阙音说罢,便毫不犹豫夺门而出,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不敢看他伤处的落荒而逃。
拜月看着世子夫人不大开心地大步走了,连忙打帘进来。
沈安泽面色阴沉,已经穿戴齐整。
拜月疑惑道,“裴二娘子方才出去了,说不用奴婢送,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安泽冷道,“她砸了人当然不敢走得急,去请王清来,就说我左肩伤还需要再看看。”
拜月察觉其中有误会,还要再说些什么,沈安泽斜睨了她一眼,“月氏部落的事解决了,在这杵着?临风在安州混的如鱼得水,准备被他比下去了?”
拜月被自家郎主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头拧着用来装模作样的帕子,扭身走了,觊觎人家夫人的又不是她,她也不管了。
裴阙音一回府,便派榕夏去问江衔霜,裴语棉是不是回到府里了,她怎么回的?又是怎么说自己为什么回来?务必一一与她盘问清楚。
然而,榕夏是回来了,跟回来的还有宣宁侯府多年管家。
“二娘子。”裴管家噙着一张笑脸,算准了裴阙音不会与昔日府里老人计较。
裴阙音眉间微折,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不其然,她才方招呼裴管家坐下,让榕夏细细讲来,裴管家立刻插手道,“二娘子,老奴知道二娘子向来聪慧非凡,只是侯爷的意思您也不是不明白,先前三娘子忠贞不渝的名声也都放出去了,若此时再传出其实那沈状元根本不稀罕咱家娘子,岂不是宣宁侯府都成了别人家的笑话。”
裴阙音方听第一句,就明白了裴管家与其背后她父亲宣宁侯的意思,即便裴语棉被沈安泽这厮送回来了,这场戏还要继续往下唱,总不过是沈安泽无权无势,京中舆论随便他们宣宁侯府掰扯。
榕夏也递了个眼神过来,轻微摇摇头,示意从江氏处打听到,宣宁侯意向已决,难以撼动。
裴阙音沉默半晌,闭了闭眼,让喻春拿好茶来伺候裴管家,“老管家说的什么话,做女儿的哪儿有驳父亲的道理。”
裴管家正要睁眼说瞎话,恭维裴阙音向来是个极孝顺的,裴阙音却继续笑眯眯,“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