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问
毛在拂动她娇嫩的肌肤,隔靴搔痒,不得乐趣。
模糊间,她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有时是宁珏,有时是谢钦明,两人不同的脸在某个瞬间竟能巧妙般地重合起来。
“玉郎,玉郎。”
她闭上眼,不再纠结吻着她抱着她的究竟是谁,只是细声地叫着,把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尽数倾泻。
苦夏之际,虽没做什么,但激吻过后,两人都出了不少汗。尤其是杜清荷,一波波的情潮使她的脸涨得通红,比涂了胭脂还要娇艳魅人。
她察觉搂住自己的手有了松动,便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草草披在身上,还不忘看一眼方才与自己难舍难分的魏王爷。
她已然衣衫凌乱,而他自己还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只有头上的发丝被她在情动时挠了又挠,才略显杂乱。
毛头毛脑的愣头青。
杜清荷含着怨气,抿着唇,嗔怒半晌,瞪了他一眼。
什么冷面无情,铁面阎王,在人后就是色中恶鬼,饿狼扑食。难怪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一番折腾下来,饶是再大的恩怨,也都该烟消云散了。
她急急忙忙地把朱雀喊过来,让朱雀陪着她去侧间再认真淋洗一遍,把身上出的汗都冲干净。
谢钦明不急,一动不动地看着主仆二人离开主屋,哑然失笑。
他用手触了触自己的唇畔,仿佛在回味两人激烈无比的吻,他的嘴里甚至还有从妻子口中舔过来的津液。
要不是他缩得快,他强势打开她紧闭的唇齿时,恐就被她咬伤了。
要说她懂,她不讨好迎合;要说她不懂,适才他谈及此事时,便不会有那频频闪躲的眼神。
谢钦明把桌上早已放凉的茶水含进嘴里,又吐出来。
以身试验,还是他太蠢。
“王妃,刚才您和王爷是事成了?”朱雀对床帷之事一知半解,只听其他人说过男女之事后通常要沐浴,便以为他们行房了。
杜清荷一愣,来不及擦汗手中的水,湿漉漉的手轻轻敲了敲朱雀的脑袋。
“小小年纪,怎的总想这些事情。我的月事带还是你替我备着的,身子未清,能做些什么?”
不是责骂,不是呵斥,而是像一位温柔娴雅的母亲在循循善诱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王妃驻颜有术,月貌花容的相貌常常让人忽视了她的岁数。也就这时,朱雀才觉出她们之间所差的年岁。
她从前常听她娘说王妃的坏话,因为宁国公夫人不喜欢王妃,身边的人声应气求,三人成虎下对这位自大小姐出生后就从未出现的宁国公府的世子妃自然失了偏颇。
现在看来,大多都是妄语。连她亲娘都不曾有这么好的脾气,王妃却能时时做到,不以为奇。
真真一个粉红佳人,菩萨心肠,谁能不动心呢?
“怎么,被吓坏了?”
杜清荷擦干身子,欲把手中的羊毛布交给朱雀,怎知她竟是痴痴地定在原地发呆。美人会心一笑,便上前在她视线里用手晃晃。
“无事无事。”朱雀觉得她已经被王妃完全降服了。
不费一兵一卒,却轻松把她拿下。
沐浴后换了身新衣裳,走在路上,夏夜雨后吹起阵阵凉风拂散人身上的热气,杜清荷整个人清爽不少。回房没见到谢钦明,更是心满意足。
天色已晚,按着日子明日应归宁,又是麻烦的一天,她便想着养精蓄锐,早些歇息。
醒着想休息,到真躺着了又睡不着。
明天就要回门……
宁国公夫人,就是她先夫的母亲,她曾经也和先夫一样尊她为母亲。可明日和谢钦明一起回去,喊的却应该是“祖母”。
一个谎言,需用无数个谎言来遮盖。
而这位祖母,恰恰就是她嫁来魏王府的罪魁祸首。十几年未见,明日一见,将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她会不会感到愧疚?还是会懊恼自己没有教养好孙女,才致使孙女在大婚前夜私奔而逃。
安安,她的心肝如今又在哪里?这十五年,她在宁国公府到底过得怎么样。杜清荷只恨自己太过信任宁国公府,太过信任婵姑,总念着骨肉亲情,不该对安安太差,不会对自己隐瞒。
她就是识人不清,过于优柔寡断,才让自己乃至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