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意,仿佛透过这些留在房内的物品就能想象着女儿的喜怒瞋痴,一颦一笑。
斯人已逝,怅惘哀怨也无用,不如惜取眼前人。
她的女儿,是宁国公府仅存的血脉了。
杜清荷对书案上放着的一本书起了兴致,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番邦语,她一个都不认识。
没想到女儿安安会对这种书感兴趣。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杜清荷急忙放下手里的书,来不及把书规整到原处,她就丢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接着小碎步挪到屋子门口。
来者是谢钦明。
她瞧他脸色不佳,整个人跟裹了冰霜一样冷淡,推测宁国公夫人应该是把宁国公的事情告诉他了。
不然宁国公夫人还能带着谢钦明去探望宁国公的尸体吗?
杜清荷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王爷,您知道了?”
谢钦明在战场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帅之才,虽然与宁国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会惋惜像这样的英雄豪杰吧。她想起昏礼那日去祭拜的魏王府宗祠,里面都是与他毫无亲缘的将士们。
武将之间,心心相惜。
她在看他的同时,殊不知,谢钦明也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知道,他该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又知道些什么?
临走的时候,宁国公夫人再次喊住了他。
“希望王爷不要戳破王妃替嫁一事,她并不知我把一切向您澄清了。请您瞒着她,切记切记。”
谢钦明没有回头理她,径直走出了大门。
此刻他与杜清荷这双透彻玲珑的双眼对视,这双一眼就能望穿的眼睛里没有贪欲,没有躲闪。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败露了,说不定被宁国公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被瞒着,那他呢,指不定也被哄得团团转,然后始作俑者还在阴私丨处暗暗发笑呢。
想要瞒天过海,又要不为人知,为什么总有些不识好歹的人认为自己可以有通天的本事。
一派平静,不意味着别人一无所知,很多时候只是不想追究罢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必花费心思在这上面。
他们俩贴得越来越近,近到杜清荷觉得面前的人跟撞了邪似的。
她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
谢钦明就像一只浑身带刺又灵敏过头的刺猬,哪怕外界对他只产生些许轻微的刺激,他身上的刺就会迅速竖起,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例如靠近她,例如吻她。
疯子,她莫名地联想到这个词。可又不完全准确,确切来说,他应该是一个清醒至极且竭力克制着的疯子。
每当和他共处一室,便感觉有排山倒海的压力扑面而来。
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有一种被遏制住咽喉的窒息感,让人感到难以呼吸。
一个皇室出生,经德妃、皇后两任母亲谆谆教导的皇子,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杜清荷百思不得其解。
经历了前几次和他的相处,她现在倒没这么怵他了。
“煜郎,煜郎。”她柔柔唤了他两声。
两个人靠得极近,杜清荷久未言语,此时一说话,湿润温暖的热气直直吹到对面人的脸上。
见他不阻拦也不搭理,杜清荷胆子大了起来,一只手按在谢钦明的后背,温和地轻抚他的背部。
不是调情似的爱抚,就是很纯粹很简单的顺背,没有掺杂任何奇技淫巧。
一时像母亲用甜言软语哄耍着要吃糖的孩子,一时又像柔情似水的女主人在耐心捋顺闹事的猫宠。
她喃喃低语,婉转清甜的嗓音使他高亢的情绪一点点恢复到平静。
谢钦明有些失焦涣散的目光重新变得有神,欲要兴师问罪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算她走运。
他的袖子里还藏着宁国公夫人给他的户籍。
他还记得上面的字,她的名字是宁和。
宁氏阿和。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他吭声冷笑,这诗配她,可谓是抬举她了。
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想来他魏王府也不是留不得。
他闭上眼,眼前顿时归于一片带着光亮的黑色。
“安安,”嘶哑干渴的磁性声音传到杜清荷的耳朵里,“是时候该回王府了。”
还没等他们回到魏王府,宁国公病故的消息如同开闸的水,四处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