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倒是第一次有他这样年纪的人对她唠叨自家的儿女,贺岚刚才略微沉重的心情舒缓许多。她所不知道的是,年长的人对人说着儿女的事情,是人间常态。
枫林街8号在菁华园小区里。小区的保安变成了丧尸在门前拦车杆处游荡,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尾随而去,直到捕捉不到声音才慢慢恢复行走的速度。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小区内部还好,没有一只丧尸在外晃荡。贺岚用指纹顺利地打开了院门,还好李月芙没有重置指纹锁。
院子的杜鹃花都是秦钰种的,因为没人打理已经尽数凋谢。李月芙挺有人情味的,替张氏夫妇收回房子的时候,倒没有移除掉这些杜鹃花。
房子的门也是指纹锁,李月芙同样没有重置,贺岚顺利打开了门。屋子里窗帘都拉着,光线昏暗,程冬帮忙打开了水电总阀。
贺岚打开客厅的吊顶灯,一楼的景象在眼中一览无余。摆设和家电都清理了,墙上空空荡荡,之前挂在上面的相片都没有了,客厅中央只有三张沙发和一只茶几,上面都还罩着白色的防尘布。
苏耀文不由感叹,“这里很久没住人了吧。”
的确,空旷的房子一点生活气息也无。
宁娇闻到空气里装修物散发的气味,结合苏耀文的话猜猜测:“岚姐,你男朋友在外地还是出国了?”
程冬说:“有可能。”
贺岚没有立即答话,她把那些防尘布一一摘下,沙发露出冷色调的帆布,她回忆起一个场景。曾经的一个断电的晚上,他们没有叫人过来检修电路,在漆黑的客厅里,他们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
“他……死了,一个月前。”说出秦钰的死讯,贺岚感觉很吃力。
那身后的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片刻,苏耀文叹了口气,“小贺,节哀。”宁娇摸索着过来,无言拉着贺岚的手。程冬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有时候,寡言少语的安慰比起劝解、眼泪更有沉重感。贺岚不想收到别人同情的对待,现在有她身边的人们默默陪伴,反而让她心情放松许多。
*
天暗了下来,怕吸引丧尸,贺岚只开了一盏小灯。
大家借着昏暗的灯光,坐在餐厅里吃泡面。苏耀文饿了一天,加上平时饭量也大,一连吃了三碗泡面,他一边吃,一边对程冬说:“小程啊,你体力消耗那么大,还一下子爬了六层楼的外墙,怎么饭量就那么点?”
贺岚看了一下程冬那里,程冬只吃了一碗泡面,汤也没喝完。这饭量和她差不多了。
程冬气定神闲说:“只是今天不怎么饿。”
吃过东西后,大家围坐在客厅里,依次做了自我介绍。
程冬,32岁,江东区分局刑警,半年前从首都B市调往D市,因为调查一场性质恶劣的凶杀案,去监视在医院的嫌疑人。
苏耀文,45岁,D市本地人,市政府生物科技院研究员,5年前从生科院离职,一个月前又重新回到生科院上班,一周前加入医院专家团,参与疫情控制。
宁娇,25岁,S市人,精通盲文,兼职公益盲文老师。先天性失明,因为角膜移植手术来到D市。
贺岚,29岁,L市人,华盛投行中级分析师,从上大学起一直呆在D市。一个月前离职,遭受枪击后在医院接受治疗。
中间出现一段小插曲。当贺岚说出自己的年龄时,苏耀文不可置信,他以为贺岚和宁娇差不多大。
接着,他们聊了些在医院里的遭遇,后来提出一个疑点,关于通讯信号。程冬和贺岚是发现手机不能上网也不能通话,苏耀文也是发现电视蓝屏和电脑不能上网。
“我认为不是人为的。如果是人为屏蔽信号,不管是军方还是D市市民,都可以做出反向干扰屏蔽设备。不会大范围区域内一点信号也没有。”程冬说。
“你具体想说什么呢?”贺岚问。
“可能有种超自然力量在干扰信号,但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如果真有这种力量,那么人类史上将面临重大危机。”程冬顿了顿,又继续说,“这种干扰现象说不准还与W病毒有联系。”
宁娇有些害怕,往沙发里缩了缩身体。苏耀文却是笑了,“小程,你也太危言耸听了吧,什么超自然力量干扰信号,一点都不科学。”
贺岚说:“任何一种偶然,说不定是必然。我觉得程冬的猜测,倒是有可能。”这世上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和现象,比如丧尸这种新物种。
苏耀文仍是摇头,表示除非有客观的实验数据,否则他是不会相信的。
谈过这一点后,四人开始聊各自的安排。
D市是Z国的一线城市,经济发达,基础设施先进,它北邻盛江,东、南沿海,西邻G市,由六个区和一个县组成,分别是江东区、张家汇区、江北区、江西区、奉贤区、奉孝区以及洪县。目前各区县感染状况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