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等把辛珑安顿好后，谭言西催促着陈明娜洗漱，然后在客厅打下两通地铺。

“唉，今晚委屈点儿吧！”

唯一舒软的床铺被辛珑占了，谭言西和陈明娜躺在客厅，相安无语。

如果说美貌是馈赠，那么辛珑无疑是幸运的，上天眷怜她的凄惨，所以赐给了她这份礼物。

福利院的很多事情谭言西都记不清了，唯有辛珑的点点滴滴，她们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辛珑的物质欲从小就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敢于对所有不公说不的孩子，虽然背地里吃下不少苦，但她下次还敢。

“对于不喜欢的你要学会拒绝，我们生来平等，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满足讨好别人？”

谭言西依稀记得辛珑是说过这话的，这个女孩坚韧，不屈，可是今晚的一切她真真切切都看在眼里。

无法改变的，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或多或少总有不情愿的妥协。

夜深无尽，风起帘动，繁星四溅。

天际渐露一丝蟹青，谭言西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这一夜未眠，她想了许多。

陈明娜也醒了，张罗着去上班。

谭言西翻身坐起：“上午有订单吗？”

陈明娜翻了一下备忘录，迷瞪着摇了摇头。

“那就下午再去吧！折腾了大半夜，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辛珑！”

谭言西推开门，辛珑正望着天花板发呆。天光微亮，昨夜的窗帘没拉，远远的望去是一片辽阔的空茫。

辛珑没说话，谭言西把多余的壁灯关掉，扭头看着依旧放空的辛珑。

“醒啦？”

“嗯。”应声是一道沉哑，辛珑悠悠坐起，“我渴。”

谭言西给她接了一大杯温水，雾意朦胧的玻璃杯递到辛珑手中。

太阳渐渐升起，室内温度有点高。

谭言西起身开了一扇窗户，山海凉意穿堂入室，一杯温水润喉，辛珑感觉好多了。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糯声糯气开了口：“我昨天回家遇见他们了，弟弟外卖没吃几口就肚子疼，送去医院是肠胃炎，吊水的时候他们说是我害的……”

“有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想管，但我又不想被街坊邻居戳着脊梁骨骂死！”

辛珑重重的躺回床上，一种无力感侵袭着她。谭言西明白，心狠的代价辛珑担不起，所以就只能忍受着那一丁点儿所谓情分的折磨。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我觉得那是一本无字天书，我无从读起！”

谭言西抚过她额间的碎发，昨日还是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却要支离破碎。看得出来，辛珑的心事堆叠不止于此。

“孙永泰呢？你们不是一路人，你是欠了他什么？”

“唉……”辛珑长长的叹气，胳膊搭在眸间，掩去了她不堪的狼狈。

“我那会儿一心只想着玩儿，他是营销，去玩儿都是免费的酒水卡座，后来开始送我乱七八糟的礼物，每次都是快递到家，我都没法儿退……”

谭言西大抵明了，命运馈赠的礼物，全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1]，今时不同往日，若你心底没那个人，还是不要有牵扯的好。

勉勉强强的东西都没什么意思。

陈明娜做好了早晨，来喊两人。

辛珑丧劲儿上来了一下都不想动，谭言西喝完牛奶，正望着那份儿多出来的早餐放空，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简淮，连着两天蹭她的饭的烦人精。

简淮那天在店门口打电话，她大概听了个七七八八，应该是不听父母的话干了什么，断了他的零花钱。

应该是还没有发工资，要不也不会厚着脸皮来蹭饭。

谭言西回过神来，对面的陈明娜竟也在发呆。

谭言西点了点她，“你又想什么呢？”

“啊？我没有啊……”陈明娜回神的眼色夹带着几分慌乱，“这天看起来要下雨！”

铅灰色的云层正在逼近，明亮的蔚蓝褪得干干净净，狂野的风提前裹挟着湿气而至。

谭言西打开客厅的灯，今天应该会痛痛快快的下一场大雨。

“咚咚咚！”

应该是下单的火锅食材到了，谭言西把碗筷堆进洗碗机，洗了洗手去开门。

很是意外的，隔壁602也开了门。

不同的是她拿食材，简淮拿外卖，是同一个派送员。

“祝二位用餐愉快哦！”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谭言西嘴欠问了一句，简淮却没搭理她，只留给她一个幽怨的眼神。

谭言西这才注意到简淮红肿的腮帮子，“我去，你脸怎么了？”

简淮：“……肿了看不出来？”

其实简淮肿的不止是脸，喉咙也带着嘶哑。

“你这……”谭言西又试探着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