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临山院
回雪见自己话已经说完,知寒却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冷声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知寒把头颅低得极下去,掩藏住自己晦暗不明的目光,语气艰涩,开口道:“现下时间已经很晚了,琼生也已经洗漱完毕正要睡下,不知回雪姑娘可否宽限一晚,我与琼生明日就搬去临山院。”
回雪闻言眉头紧蹙,紧盯着面前的女人,依旧冷冰冰开口道:“我只是一个下人,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主子说了,今晚就让琼生搬去临山院。”
知寒依旧不死心,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开口还再想说点什么,回雪又接着说道:“主子今晚留宿在別庄,现下就住在临山院中。”
回雪这句话本意是想告诉知寒,先不说她会不会同意让他们明天再搬过去,就算是她同意了,凰栖梧现在就在別庄里,今晚不搬过去他们都没法交代。
未曾想这句话到了知寒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儿。
知寒依旧硬着头皮开口道:“姑娘,琼生现在年幼,正是爱玩乐不懂事的年纪,搬过去唯恐会打扰了主人,您是主人身边的亲信,还求您向主人说说情。”
回雪原本还不明白知寒在犹豫什么,现在一听这话,以为知寒是担心琼生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凰栖梧会受罚,念在她是护幼心切的份儿上,难得开口宽慰了句:“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主子虽说性情是冷淡了些,但对下人们向来都是不错的,鲜少动罚。”
她想了想,凰栖梧对琼生的个人问题如此关照,甚至让他搬过去同住,于是又添了句:“何况主子除了身边亲信中一个与我一同长大的男子,还从未对哪个下人如此上心过,主子对他多般纵容,对琼生应当也不会过分苛待。”
知寒听完回雪的话,心知今晚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这一遭了,咬咬牙对回雪道:“多谢姑娘提点,只是琼生已经歇下了,我姐弟二人可能需要一番时间收拾,男女有别,还劳烦姑娘在此稍等。”
回雪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又担心他们动作太慢,若是回去晚了打扰到凰栖梧休息,便说了句:“尽量快些,主子应该要休息了。”
知寒听了,点点头,就把门关上了,转身回到屋子里。
回雪这时才转身看见后面站着的吹雁,不明白吹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她顾及琼生的男子身份专门给姐弟二人单独安排的房间,在员工宿舍最边上,按理说不应该有其他任何人会从这里经过才对。
她先入为主便认为吹雁不安好心,沉着一张脸上下扫视过吹雁,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吹雁弯腰恭敬对回雪行了个礼,才回答道:“贱奴与知寒有些交情,此番过来只是想与知寒聊几句,不想竟碰见姑娘来此。”
另一边,知寒关上门,转身走到床边,见琼生已经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懵懂地望着自己,顿觉心中刺痛,嘲讽起自己的天真。
她原本见凰栖梧心善,给治病给赐名又给吃穿,全然不把奴隶当牲畜看待,便以为能让琼生在这里平安无恙的长大。如今出了奴隶营,她也没有理由再往琼生脸上抹泥灰把琼生那副样貌掩盖下去了。
怎知原来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仅仅今日一面,这位主人就对琼生起了心思。
不过刚才回雪说过,这位主人并不喜欢磋磨人,又对琼生有几分上心,琼生应当还是能有一线生机的。
琼生见知寒迟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于是小声开口问道:“姐姐,去主人那里住,姐姐不高兴吗?”
知寒却不答,只是轻轻拍了拍琼生盖着的被子,难得温声细语对他说道:“起来穿衣服吧。”
琼生闻言点点头,从被窝里起来,一件一件套着衣服。他是高兴的,他觉得主人是个好人,遇到主人以后,能吃上很好吃的饭菜,从来没有吃过的糕点,还能穿上干净没有破洞的衣服。
因为本来也没几件东西能带,所以知寒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待她转过头时,就看见琼生已经穿好衣服鞋子,正乖巧安静地坐在床沿边等待着自己。
知寒从记事起来没有哭过,包括母亲死的时候。
但这一刻,她竟恍惚生出了一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她看着琼生那张稚嫩的小脸,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薄铁片,走过去单膝跪在琼生面前。
感觉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每说出一个字都是钻心的疼,但她不得不开口。
“阿小,听姐姐的话,认真听。”
琼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知寒伸出手抓住琼生的双臂,郑重认真嘱咐道:“等会儿,主人无论要做什么,你都千万千万不要反抗她,你要是觉得痛,你就哭,不要忍着,但也不要哭太大声,如果主人不耐烦了,你就不要再哭了,懂了吗?”
琼生不明白等会儿会发生什么,自己又为什么会痛,但为了不让姐姐担心,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