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没跑两圈陈明惠就停了下来。

“阿惠，怎么不跑了？累了吗？累了今天就先这样好了”陈明简在前面原地踏步询问着陈明惠。

“大哥，你先停下，我有个事情跟你说。”陈明惠严肃说道。

陈明简疑惑看向陈明惠，他平常都是喊阿哥，也从来没有那么严肃过。

陈明惠蹲下身来，学着陈明简烦躁时那样，在地上画圈圈。

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思索好久，他才鼓起勇气将事情的全过程跟陈明简说了。说了很多，说到家里的米没多少了，说到阿娘一直在饿着肚子，说到自己将自己卖掉了，说到自己将剩下的钱放哪了，说到以后要好好照顾阿娘，等他安顿好，会给阿娘写书信的，可以去找董童生念给阿娘听。

陈明简听着陈明惠说的这些桩桩件件，他一时愣住，然后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泪不自觉的留下来了，他赶忙擦掉，不然眼泪会冻在脸上的。

陈明简将陈明惠扯了起来，往永兴县方向走去，陈明惠不愿意，两人就这样拉扯着。

“走！去县里，找那个人，大哥跟你换。要买就买大哥好了，大哥力气大，比你能干活。”

“唔…我不要去，我已经卖掉了，换不了了，大哥你别去。”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陈明简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陈明惠拉起来，两人一番扭打，最后将陈明惠推倒，自己也瘫坐在地上，雪一直下着。

“大哥，我错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我已经没有阿爹了，我不能没有阿娘，阿文巧儿可以没有二哥，但不能没有阿娘，你懂吗？”陈明惠厉声道。

“我不听，我不听，你别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陈明简捂着头大声喊着。

“大哥，没事的，我安顿下来就好了，我不在还能省些粮食。”

“这是粮食的事吗？啊？”

“大哥，你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更是顶梁柱。家里不能没有你，阿文他们太小，只能把我卖了，你懂吗？只要你们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真的。”陈明惠安慰道，这番话他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了。

“那人你也见了，是个好人呢，出手可大方了，在他手下干活，说不定能得很多赏钱呢。到时候我全往家里寄，让阿娘阿奶也能顿顿吃上肉。”陈明惠笑着说道，只是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明简心里悲戚，不得不承认阿弟说的都是对的，但他还是难以接受，只恨这世道不公，为什么会这样，阿爹，你为什么抛下我们就走了。

谈了许久，收拾好心情。兄弟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中走去，两人商量好了，明天早上跑圈的时候走，等阿娘发现的时候，应该已经走很远了。

第二天。

“来啦，你阿娘安顿好了吧。”那中年男子朝陈明惠说道。

陈明惠嗯的一声，重重给那男子鞠了一躬算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然后才给男子跪下：“老爷，我叫陈明惠，愿这辈子为你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男子赞赏地点点头，这小子机灵啊，还有骨气。

陈明惠起身后就开始装东西，他虽人小但力气大，也算帮了不少忙。

待一切修整好后，那男子钻进马车，陈明惠跟着马夫一起坐在前面驾车，往县外走去。

陈明简远远地看着，没有走出来，陈明惠不让他送，他只能远远看着。陈明惠也不说去哪，只说就当他死了吧。

“真的不跟那位打个招呼再走？”马夫朝陈明惠挤眉道，怕陈明惠没看见那人。

“不用，打了招呼又怎么样，只是徒生悲伤罢了。”陈明惠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说道。心中的泪早已流干。

见再也看不到影子，陈明简才颓然往家中走去，他只想慢一点回家，再慢一点，仿佛弟弟还没离开一样。

这两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果当时他接住那笔钱就好了，为什么要带着阿惠跑掉了呢。这个念头就这样一直埋藏在他的内心深处，就这样一直折磨着他，让他不得安生。

该来的终究还会来。

宋九月摇晃着陈明简的肩膀咆哮：“他到底去哪了，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陈明简一直咬牙不说话。

宋九月一气，给了他一巴掌，怒吼道：“他是你弟弟，你亲弟弟，跟你一起出的门，你现在跟我说他跟人走了！走哪去了。”说着还要继续打。

陈明简一直倔强着不说话，眼里含泪。

陈老汉坐在一旁抽着干草，脸色黑的吓人。而陈明文和陈巧则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他们没有见过阿娘这副样子。

陈老太站在一旁不断拉扯着陈明简：“你倒是说啊，你阿娘都担心死了，病没好全乎呢，别又气晕过去。”

听到这话，陈明简有些犹豫，但还是闭着嘴巴。

直到宋九月哭着